第一百四十四章:雪逝(1 / 2)
雪很大,就像一对对相拥而立的舞者,偶有的零星也绽放着不一样的华彩,刽有些目不暇接。
扑面而来的雪迷了刽的眼,雪花很大,但相较于其他,又很小,于是在刽的眼中,它便正好。正好一点一点,完美和谐的装点的整个世界。
不断变化的留白间隙像是孩子的笑靥,它脱下平日繁重的伪装,欣赏着舞蹈,更在心中,与之共舞。
刽也笑了,在他抬头不知第几次被雪花吻过眼睛后,他睫毛静躺的柔软缓缓化作晶莹,朦胧的,仿佛世界也正舞蹈着。
恢弘,纷至沓来的雪,井然有序的城,虽不见外出的人,但仍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活力,仿若衔接这些的线。
它随着微风,串起的绵长像将散落的项链,坚硬的它们不断变得柔软,自它们降临至这世界开始,自它们诞生开始。
“哼~哼~哼~”优美的旋律自周围传出,似它在歌唱。
“就像乐谱一样。”刽伸手握向头顶,接起跃在半空的,诗的音符。
他缩回手,看着那片雪花的融化,又很快,有更多落下,盖住下方的,刽已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
但至少此刻,他开始有意识的,开始注意着手心的雪。
他身上缓缓积起的雪,薄薄的,覆于头顶、双肩,他的脚边,而手心,它们正相拥着,自流水之上扎根。
一滴滴从指缝间滴落的水珠承起的雪从无形慢慢至有形,堆叠的就像一本薄书,亦或者说一页薄纸。
刽翻手将它们抛下,看着手心残留的水迹,他握了握手,从它们聚起的体温中感受着自己的温度。
然后他走了起来,雪已大片的盖在他的身上,他抖着身子,将它们抖落。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望无际的旷野,废墟像林立的畸怪,又在雪中,仿若乞求救赎的流民,它们躬身,若身披洁白,又似苦经磨难,着雪黯然。
雪盖不住下面的黑,便以此为界限,划下了一片独属它们的净土。
遥遥相望,刽与它们。
土地仍在变化,黑色仍在蠕动,缓缓地,它们前倾,随时都有可能压下。
歌声仍旧响起,又在刽回望时分,它悄然隐去。
刽不再停留,意识到这里大概不仅仅只是虚幻,他的身体在冰雪中已开始发凉,有一种无力感缓缓,又在一种整合的吸力下,像将他攥作一根钉在地上那样,两种感觉相互抵消,留下更为专注的意志。
他仍记得之前的一切,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出去,每一次,似乎都是在一段经历、亦或者说记忆,在他身边彻底重现以后,他才能清醒过来。
但现在,他显然无法这样慢悠悠的等下去,那个女人在吃他,天知道下一次他醒来时,自己会不会只剩下一小块,又或者说,再慢一点,或许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那么之前看到的幻觉?”他想到上一次幻境中那显得格格不入的虫子,这里显然不是那儿或那座小镇,这里要更大。
刽躲到了一座屋檐下,没有进去,门后一片嘈杂的声响,听不出半点信息,但一刻不停。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良久,他重新睁开了眼,没有用,他唤不出半点血色。
“那”刽不抱希望的挥了挥手,但下一刻他愣住了。湛蓝的剑转瞬即出,似与刽的意念合一,无比紧密。
而随着他唤出这柄剑,那种支撑他的感觉猛地断去一截,他险些在那种无力感下直接倒下。
赶忙散去剑,他的身体在这期间迅速的,变得更加的冷,他站起身,双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哈了哈气。
并没有感到任何温度,也就不存在慰藉,而此刻,当他再看向那冰天雪地时
他忽然觉得,它们并没有那么可爱,那么具有诗情画意了。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之前还醉心其中,摸了摸心的位置,一切正常,大概只是自己太冷了。
他轻轻的敲了敲身后的门,里面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理会他,甚至声音也一刻不曾停顿,不曾变化,依旧是无意义的,令人生厌的。
刽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双臂,轻轻的踮了踮脚,然后踏入了雪中,他并没有这么没有礼貌。但当他在心中意识到这点时,他对身后屋子里的存在更加讨厌了,就像这些雪一样。
冰冷?无情?刽只是在心中担忧,就像他长久的置身于雪中。如果不是如此,对这些看似美好的事物,他一定不会见到,感触到它可恶的一面。
那么屋内的那些呢,他们会不会也在长久的,蚕食着周围呢?
他想起那片树林的落叶,跟这些落雪相比,后者正加速的将结果展现出来,前者已经死去,雪却似并非如此。它短暂的一生,毫无疑问在融化前,是活着的,不断添改的。
他突然想起那个“怪物”口中的规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