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裳（1 / 2）

“行庙见礼，乐起！”

伴随着赞礼者一声呐喊，村里的人们便奏响了事先准备的乐器。一时间，喜庆的音乐声溢满整个村落。

而后，便见那女子缓步走至香案前下跪。一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在那之后，赞礼者便继续开口赞唱。

“升，平身，复位！跪，皆脆！”

“升，拜！升，拜！升，拜！”

“跪，皆脆，读祝章！”

那女子宛若提线木偶一般听从着指示，跪坐在地上，静听着这大婚的贺词。

但见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孩站了出来，在那摇头晃脑地诵起了祝章。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吴淼完全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也完全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甚至没有去听，只是似若神游天外，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幕。

在完成了繁琐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之后，这婚礼才终于进行到了高潮的部分。

那赞礼者站至红裳女子的面前，照本宣读着接下来的一系列流程。

他操着那口奇怪的腔调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那红裳女子如此照做。

“二拜高堂——”

唯有这时，吴淼才终于发现了，那女子……似乎并没有自己的父母？至少说，她的父母并不在这现场之中。

否则的话，那女子也不会拜那个乐呵笑着的村长了。

那村长应当是新郎的父亲才对，那么女子的父亲去哪了呢？

吴淼有些疑惑，而后悄声将自己的疑惑说与梁家父子听。

梁宏德的面色很不好看，除了苍白之外，此刻更多的竟是愤怒。

这时，就连梁成文也有些不明白了，他望向父亲，等待着他的解释。

梁宏德深吸一口气，压制着自己想要大吼出声的欲望，压低自己的声音悄声说道：“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这新郎新娘是兄妹或是姐弟，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那老东西没有失心疯，就不会做出这么丧失伦理的事情。

“但这第二种可能性，可就不是丧失伦理了，而是丧尽天良啊！”

梁宏德悲愤地道：“这女娃娃，恐怕是被这一村子的人给拐卖来的啊！”

吴淼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人贩子”这个词，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堂中的所有人。

不管男女，不管老少，在吴淼的眼中看来，竟是那么的“不和谐”，仿佛……仿佛像是强行将并不磨合的拼图给拼到了一起一般。

就算是他这种精神病人，也知道人贩子的可恶之处。

兴许自己小时候就是被拐卖了，才没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呢？他也曾经有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对于人贩子的厌恶就更加深了一分。

他只是脑子不正常，不是三观不正常。

或许他发病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颠倒三观，但他也总会去克制自己，若非如此的话，在那天街道上的时候，他就不会在发现自己面前的动物其实是小女孩之后就停手了。

他很喜欢逃避，但也知道有些问题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他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观感已经很不好了，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好人，想要一报还一报的。但现在，吴淼已经在想着，如果他们真招来脏东西的话，他到底还要不要去救人了。

嗯……前提是那个时候自己不能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