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黄昏·九歌(1 / 2)
(二九歌
天气逐渐转暖了,藏南谷地的野花伴着长草恣意生长,ls河的冰凌已经解冻。
九歌约我见个面,我骑一辆黑色的踏板摩托车从bj路到八廊街去见他。
末世的悲哀里,街道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偶尔有几辆经过的军用车卷起头年落下的柳树叶子呼啸而过,傍晚的夕阳低沉。
倒是八廊街上行人多些,从天南地北来到这里的人沿着那个环形的长街转经,祈求自己和家人的平安。
曾经我在军事学院读书的时候,教我军事理论的老师问我,如果世界真的到了末日,真正能够解救人类灵魂的是什么?
我当时的很多同学说是爱和科学,科学解救现实的困顿,大爱温暖人们的灵魂。
而我看着窗外飞过的黄叶,内心里想着暖春飞回故乡的鸟。于是老师叫到了我。
我说,能够解救人类的是暴力和信仰,暴力制服别人,信仰解救自己。
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们真的就经历了末世,却不知道我们当年一起听课的朋友都去了何方。
我在末世里看着这些转经的人们,突然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判断。
末世里真的只有信仰能够解救自己啊,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相信明天的美好。
就像这些转经的人,他们有了信仰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在八廊街的一个酒馆里见到了九歌。
彼时九歌坐在酒馆的落地窗前,抬头可以看见西南方的天空里,珠穆朗玛峰上“暗夜”的炮台直插云霄。
他一身绿色的军服,肩上扛着中尉的勋章,笔直地坐在窗前,淡漠的脸上线条凌厉。
吧台上一身红衣的老板娘化着浓妆,慵懒地斜倚在桌案上,抿着红唇唇看着九歌。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们相遇在ls的街头,他和我都背着破旧的帆布包,我们都低头跟着手机的导航走,他要去布达拉宫,我要去大昭寺。
然后我们就相遇了。
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他黑发下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和ls河一样澄澈透明。
我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起弹着吉他唱着民谣喝着酒在ls的大街小巷疯狂的转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岁月荏苒,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为了末世同盟的中尉,只有我还流浪在ls的街头,写着苦涩的文字喝着辛辣的酒。
我拍了拍吧台,给老板娘要了两瓶江小白,付了四十元拉着九歌走出酒吧。
我和九歌登上了一座废旧的烂尾楼,站在十九楼的天台上仰望苍穹。
“那个老板娘喜欢你。”我戏谑他。
“海天,你别乱说。”他板着那张凌厉的脸。
“你还未娶,我看那个老板娘也单身,我为什么不能乱说?”我拍了拍他的肩,看见他脸颊上掠过一抹绯红。
他接过我手中江小白,打开一瓶递给我,然后又打开了一瓶自己喝。
我越看他窘迫的样子,越想调侃他,于是我说:“九歌,真的,刚才那个老板娘一直盯着你的侧脸看。”
“你无不无聊?”他突然有点怒了,把江小白放在一边的砖墙上,以背对着我。
我从烟盒里摸出最后剩下的两支紫云烟,转到他面前,说:“好了,来抽烟吧。”
他将烟叼在嘴上,掏出手机把烟点燃了。他那个手机是我一直想要的手机,我从未见过一个手机居然有那么多种功能。淡青色的火焰从手机侧锋一角一闪而灭,他的烟就着了。
“你的火给我吻一下。”我说着偏头将我的烟头凑上了他的烟头。点火的那个刹那我抬头看见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屑。
我们就那么站在初春的风里,看着夕阳在西北的天空里垂落,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把这支烟都抽了只剩烟蒂,我把那烟火掐灭了,从十九楼的天空里扔了下去,末入黑暗里。
过了很久,我问他:“海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也是一起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