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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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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炎蹲在中央大道的尽头,看着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庞然大物,背后光焰的羽翼凭空铺展,夜空里一片通明。

靠近他羽翼的一些木质的商铺在高温下燃烧起来,巨大的火柱冲到半空里。

沉寂下去的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附近的居民看着冲到半天的火柱都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是天下的中心,皇城最大的街道,现在居然蔓延起这么大的火势,这在都城的历史里都是极为罕见的。

看见火势的人都涌向街道的尽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权利的中心纵火。

王后刚刚用过膳,穿着一身曳地的长裙在御花里赏花,她的两个穿着浅衣的宫女为她捧着长长的裙摆。

她的面前是怒放的火红的玫瑰,玫瑰花枝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马灯,红烛的光焰从马灯的壁纸里映照出来,折射着火红的玫瑰花瓣上凝结的露珠。

雪国的国王雪方朔是一个爱好玫瑰的人,他即位的那一年命令花匠从南方的秋夜城里带来了这些玫瑰的花籽,让人种植在这御花园中。在这寒冷的北国本种植不了南方娇艳的玫瑰,而这种被称为“夜玫瑰”的花是玫瑰的变种,能够绽放在飘雪的野外。雪方朔最初种植它的时候是因为它强大的生命力,觉得与一生刀马的自己有些相像,总是挣扎着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现在距离雪方朔登基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这夜玫瑰在这御花园里生长得异常的茂盛,幸好园里的花匠随时修剪,才不至于它在这园中肆意。

王后还在想那个孩子,落日前她带他去逛街,本是想给他买一串糖葫芦。他更小的时候总是挽着她的手,哭着要她给他买糖葫芦,眼泪弄脏了他小小的脸。那时她没给他买,因为她认为糖葫芦不干净,于是那个孩子放开她的手的时候干净的瞳孔里流着失落的泪。后来他渐渐长大的时候就很少在她的身旁,她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想起他小小的脸和失落的眼神,于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伤孩子的心。刚才她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的,可是她居然跟自己的孩子在人流里走散了。

另一个宫女沿着弯弯曲曲的步道小步跑了上来,提着裙子站在她的身后。

“王后,中央大道上有大火烧起来了。”宫女说。

“大火?”王后愣了一个瞬间,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安。她想到了很多年前她在南方的草原上展翅的时候,翅膀上的光焰点燃了深秋的枯草,烈火席卷开来,焚毁了整个牧场。

“烈炎一直没有回来?”她转身问身边的侍女。

“没有。”侍女说。

街道上已经被围观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了。他们距离烈炎有两三丈那么远,那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浪让他们喘不过起来,仿佛他们在靠近,血管里的血液就会爆破血管迸发出来一样。

烈炎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走进的两人高的大马,马毛黑顺而又柔长,从马脊覆盖到马腹上,在夜风里飘展的时候仿佛一面黑色的旗帜。

马背上那个微笑的老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风衣里。天边的星辰升起,月华如水,星月的光辉笼罩着这个风尘仆仆的老人。

在他宽敞的怀里,那个小小的女孩从他的领口里探出头来,看着街道上那个双翼展开的少年。

老人骑着高头的大马,走向街道的另一头,那是雪国的皇城。他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风衣的褶皱里有还有远行的风尘。

老人踏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喷出来了,那个老人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扑面的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高大的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老人回过头来看着烈炎。

“呵呵,”老人在马上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夜晚的雾气里低低地回旋,“你叫什么名字?”

“烈炎。”烈炎回答。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人,他的面容温和,一双眼睛却仿佛草原上的猎鹰,闪着逼仄的光。

“我第一次见到暴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那时我还只是南方无尽之海一艘渔船上一个小小的水手,”老人沉默了一瞬,仿佛陷入自己的回忆里,“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命星也是暴龙,开翼的那一晚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说自己是被命运诅咒的人。那时我们抬头看着天空里闪烁的星辰,手里抽着廉价的烟草,就着清冷的月光,我们拥抱在一起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老人低低地叹气,“后来他在南方建立了政权,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却是在战场的马上。我们用同样的刀指着对方的眉心。”

老人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长刀,刀鞘上是盘踞的龙纹,龙鳞突起,仿佛有鲜血在流淌。

“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想,我这一生还真的走过很多路,见过很多人。”

他居然从马背上俯身,轻轻拍了拍烈炎的肩膀,“没想到我居然还是在这里看见一个被暴龙眷顾的人。”

他的手触摸到烈炎的背的时候,烈炎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力量从老人的手传输进他的身体里。那股力量在身体里流转,他光焰的翅膀居然就消散了,连同刚才背上的灼热和刺痛。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老人看着烈炎,“你的人生路注定是坎坷的,我不敢保证能帮你迈过所有的坎,但我可以交给你一种生活的态度。”

烈炎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是他见老人的第一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的问题。

“有很多人希望做我的学生,可是我至今为止也没收过弟子。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学生。”老人的声音平淡,“但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要回答我。你已经不小了,一个男人,总要有自己的果断。如果你现在拒绝我,那就算以后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再成为你的老师了。机会就是这样,对很多人来说就只有一次。”

烈炎静静地看着老人,老人的脸和蔼可亲。可这只是他和老人相遇的第一面啊,他还不了解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老人,他无法去做这样一个决断。

“我父皇跟我说过,不要把自己交给一个你不了解的人,现在我还不了解你,所以我拒绝你。”烈炎回答。

“好,很好,你做了自己的决定我就会尊重你,从此以后我不会成为你的老师,即使有一天你来求我。”

老人说完,打马就要离去。“爷爷,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老人怀里那个女孩从爷爷的风衣里探出头来。

老人停下了马,低头看着怀里的孙女,然后又回头看着烈炎,两个孩子现在一般大。

烈炎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老人解开风衣的纽扣,那个小女孩就露了出来,他脑后的马尾辫在风里起落,一身白衣如雪。老人弯腰,把她提下了大马。

她向烈炎走来,身后月光温婉如水,然后站在他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烈炎。

“爷爷说,你注定是一个苦命的人,此后你的一生,必定提刀在马革裹尸的战场。看到你的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哥哥,他为了保护我,被人射杀在南陆的绿野森林里。”她说这些的时候小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男孩挡在他的面前,对面是手握长弓的骑士,然后男孩回过头说你快跑吧,以后好好地活下去,然后转身走进了敌人的箭雨中。

“纸包里的是蔓藤蔷薇,我哥哥去世之前把它交给我,他说等到火红的蔷薇开满知若河畔,他就会回来找我。后来我回到故国,在知若河种满了蔷薇,我哥哥还是没能回来。去年我又回了一趟故乡,故乡的河畔上蔓藤蔷薇十里霜红。后来爷爷从远方的战场带回了他的骨灰,我把他洒在蔷薇林里,他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说所有马上驰骋的英雄,胸前都要带着血红的蔷薇,旗子上绣着蔷薇的图腾。现在我把这些蔷薇花籽送给你,等你也种出十里双红的时候,我希望哥哥的勇气能帮你战胜你身边的敌人。”

“谢谢你,”烈炎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冰薇,寒冰的冰,蔷薇的薇。”她笑着,转身走向爷爷。

“我记住了,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烈炎说。

烈炎回头,在围观的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的母后,一身轻纱,夜风吹动着她单薄的身体。她在向烈炎招手。

“母后,你怎么只穿这么点衣裳?”他走向母后,拉着她的手问。

“我听人们说中央大道的商铺着了大火,便知道你又闯祸了,于是忙着来找你,有的时候有些着急忘了加衣服,不过小霜儿已经回去拿了。”母后说。小霜儿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只有十三四岁,可是她很听话,又会做事,于是她把她留在身边做贴身侍女。

这个时候从都城太清宫的方向传来了马蹄的声响,数百数千的战马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狂奔。

烈炎和母后抬起头,看见骑着战马缓步走去的老人停下了,他前方的街道上,训教有素的骑兵军团打马而来。在老人的面前忽然分成了两对,将老人围在中间。马上的骑兵们手里握着金铁的长刀,列队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老人低低地冷笑,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街道两旁的瓦檐上,无数手握长弓的武士隐藏在雾气的月影里,半引的弓弦上搭着羽箭,也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数不清的箭就会像毫不留情的射向街道上的老人和他的马。

那匹两人高的大马仿佛也感觉到了迫近的危险,发出沉沉的嘶鸣,前蹄不安地踢踏着地面的青石板。

但是老人只是微笑着,用手抚摸大马的马鬃,于是那匹马也便安静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包围着它的那些骑兵和远处拉弓的人。

老人坐在马背上,怀里的那个女孩把头缩进了他的大衣里,他把风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也扣上了。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沉睡。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却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雪方朔,我只是一个老人了,我千里迢迢地从很远的地方来帮你,你却动用那么多的骑兵和弓箭手对付我。”老人悠悠地说,“我在南方的时候也听人们说起你,他们说雪国的王雪方朔一手打柴的弯刀,在战场上砍杀敌人的时候仿佛利刀砍上了废柴。于是我来了,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刀,因为我想看看天下所有的英雄。”

他顿了顿,于是突然变得锐利了,“但是我没想到雪国的王居然只是个懦夫,得知我进城的时候调动了身边所有的禁卫军,而他本人就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

“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了议论,难道雪王也在这街道上?

“呵呵,”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传出了爽朗的笑,“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偶然跟我谈论起天下的英雄,那时我年轻气盛,对他说,只要我提起战刀,天下便再无英雄。可是我父亲却拍着我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的确应该有这样的骨气,但是他告诉过我,此生如果遇到一个人,即使我身后大军十万,也不要和他针锋相对,那个人的名字叫烟波客。”

烈炎抬起头,看见父亲就站在星月夜酒楼的二楼上,他身边是那个红衣的老板娘,而他的手里就提着一生冲锋陷阵的战刀。

“我知道你就是烟波客对不对?”雪方朔俯身问那个老人,“很多年前我受父亲的委托曾经到过烟波江的支流知若河,经过您的故居,忍不住想要知道天下第一的武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在河畔停留一个星期之久,就希望见你一眼,可是人们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才回来。我不得已带马离去,离开之前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还会再回来,带着我的刀和我的马,想要请教你武者的精髓究竟是什么。可是后来不得已我成为雪国的王之后就被束缚在这都城冰寒天。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遇见你。”

雪方朔顿了顿,“前辈,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很多年没有提着我的刀跨上战马冲锋,可是看见你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年轻时的梦想,上马的时候刀下就再没有敌人。本来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我应该先请你喝茶,但是我知道我以一个武者的身份来,以我最强的实力面对你,这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这雪王雪方朔和天下最强的武者烟波客的相遇,相遇之前在天下偌大的战场上并不相识。可是见到烟波客的那一天,雪方朔站在酒楼的屋檐下,看着那个身骑高大战马的老人说了很多话,仿佛他们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各自领兵在这无垠的战场上征伐,有一天突然在狭窄的兵道上相遇了,两军阵前,将军们彼此寒暄,想起了幼年时共同的理想,那时说自己会带着雄兵,挞伐天下。

烟波客突然爽朗的笑了,笑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衣袍在夜风里飘动。

“不愧是雪国的王啊,以一身刀马立国的人,今天看见你说话,我也看到了你强大的气场。”老人说,“不过权力对你这样的人终究是束缚,你成为雪国的王的时候也就注定了你更多的时间还是得就在这都城冰寒天。”

“我真后悔早点的时候没有来找你,那时你身上还流淌着不安的热血,想要在这个乱世里出人头地,遇到那样的你,会更有意思吧?”老人问。

雪王依旧淡淡的微笑,“前辈,我想你误会我了。即使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握刀,即使我的战马已经长出了肥膘,可是时至今日我的血管里依旧流着滚烫的热血啊。”

“很好,”老人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话了,既然你想来,那就放马过来吧。”

雪方朔一挥手,街边的骑兵和弓箭手无声地退却了。雪方朔大步下楼,披甲上马。

“不必了,”老人淡淡地看了一眼退却的士兵,“我知道孤身对阵不是你的强项,带着亲兵冲锋陷阵的雪王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雪王。你带着他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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