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时惊梦是何年(1 / 2)
明月皎洁高悬九天,层层青山轮廓曲折连绵,西边天空飘来一片乌云,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群山之间,其中最高的一座,仿佛鹤立鸡群,显得尤为突兀。
山顶的悬崖边上,身着藏蓝道袍的道士手执拂尘,黑色长髯垂于胸前,腰间挂着一柄淡蓝色的短刃,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道士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原本雪白的拂尘已变成了灰色,丝丝点点沾染着暗红,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脸上有说不出的疲惫。身上唯一没有沾染血迹的地方,赫然是被他左臂环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道士身后,是十几条高矮胖瘦各异的身影,手上分别提着长短不一的兵刃,其中领头的一名老人年约七十上下,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白色道袍。
“道友,此役你出力不小,何苦踏错这最后一步”,领头老人苦笑着向道士说道。
“既然,已经大功告成,你们又何苦为难这一个孩子”,道士反问。
“此乃天数,即由天定,就容不得一丝差池,这一战牺牲了太多生灵,他们生是天数,死亦是天数,此子留在世间,便逆了天数,如何让死去的将士安息,你若擅改因果,这世间终有大难,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道士望了一眼怀中的婴儿,那婴儿不哭不闹,甚至没有被眼前的众人吸引,只是伸出雪白的胳膊,用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不停拨弄着道士的胡子,玩到高兴时,用力一拽,然后举着手中的一缕胡须不停挥舞,裂开小嘴咯咯的笑着。
看到孩子纯真的笑容,道士禁不住也微微挑起了嘴角,抬起头,望向领头老人道:“我这一身道法,皆由自己修来,无师无承,无门无派。我来助你,是不忍这天下生灵再遭涂炭,你的天数,却不是我的天数”
领头老人长叹一声:“道友这又是何苦呢,我们追了你七天七夜,虽拿不住你,只因不忍伤你性命,若道友再一意孤行……”
“又如何?”道士目光如电,射向领头老人。
“那老朽就只能替天行道了!”
“好!好!好!”道士连喝三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我今后再不同道,那么便让我领教领教,号称拯救万千黎民于水火的你,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领头老人身后的一名身着金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青年上前一步,口尊:“师叔…”
老人却一挥手,拦住了他后边的话,继而对青年说:“你们虽然久经战阵,世间无人匹敌,但却远远不是他的对手,莫要白白丢了性命,你们看不出他的修为并不在我之下,这七天七夜,我们虽然顾忌旧情,他又何尝不是不愿伤了正道根基,不然的话,你那几位同门兄弟又岂会只是负伤退去……唉!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如若不是我修为不足,又岂会留下这祸根。我种下了因,便由我接下这果。
无论今日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许出手,否则惹得他拼命,你们白白丢了性命,我教道统岂不是再无人传承。”
“尊师叔谕”,金甲青年低喝一声,躬身退入人群。
领头老人无奈的低下了头,微微的摇了摇。
再抬起头时,眸子中再无任何感情神采,原本漆黑的瞳孔,由内向外转为金黄,周身萦绕起金色的气流,身上的白色道袍被气流鼓动,猎猎作响,雪白的胡须和头发根根飞舞,整个身形也乘着气流缓慢凌空升起。
身后的众人仅仅只是抬头仰望,就犹如被万千大山压在身上,除了金甲青年等少数几人,都不由得弯下了腰身,不得不运起自身功法向抗,才逐渐稳住了身形。
领头老人一抖袍袖,二指捏起手印,口中大喝:“起”,宽大的袖口中如电射出一面巴掌大的玄黄色旗子,迎风便长,眨眼间便已近二尺长,定在空中随风飘荡。
老人慢慢的指向指向道士,口中再喝:“去”,旗子散出无数金光,金光尽处,升起一朵耀眼的金色莲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呈八卦方位将怀抱孩子的道士围在当中。相邻的两朵莲花中间升起一道道光幕,瞬间封住了道士的所有退路。
道士见状,拂尘一抖冲天而起,似是要从法阵上方飞出。
领头老人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招,又是一抖袍袖,一根枣红色的木鞭冲天而起,旋转着向道士砸去。
道士举拂尘架住木鞭,木鞭却像被人凌空握住,不断下压,奈何道士一手抱着孩子,不敢用力,又恐碰撞间伤到怀中的孩子,只能在空中翻转身形,用后背硬接一鞭。原地落下,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却是受了内伤。
冷哼一声道:“杏黄旗、打神鞭,飞熊,好手段啊”。
领头老人眼眸中未有半点波澜,就连声音也似乎失去了感情:“道友,迷途知返,你我仍可摒弃前嫌,把酒言欢。”
“道不同,理不合,这人,不再是故人,这酒,不喝也罢”。道士言罢,放声高歌:
“吾本天地一散仙,
参日拜月望流年。
修来无双济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