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风起（1 / 2）
暮静安跟着太子暮璃来到炼狱时，已经日落西山，莫有霖蜷缩在牢房一角，直至被狱卒踹醒，不可信的擦了擦眼睛，像是遇到救星一般，连扑带爬激动地喊道：“太子，救臣，暮静安那个狗东西不安好心，还”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还怎样？”暮静安从暮璃身后探出头来。
莫有霖这才看清，太子殿下背后，还坐着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下，瞧不仔细，光听声音也知道那人是谁。
暮璃静静地查看案上的账簿，每翻一页，眉头便深锁一分。
“你接着说呀！当我不存在。”暮静安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椅子上有节奏的敲着。
莫有霖低首，此刻他摸不清太子的想法，为何太子会和暮静安一起来审问他，半晌才无关痛痒的吐出一句“太子，臣女还好吗？”
“正考虑何用种刑法，莫大人有何建议？”暮璃冷冷地开口，这账比他预想的还要大，打着他的幌子，让朝廷地银子几经周转，都流入了东戎，莫锦屏好手段。
不知怎的夏季燥热的夜晚莫有霖竟感受到一丝寒意。他一时不知太子这句话是说给谁听得，只好俯身苦苦哀求道“臣自知对不起皇上，死不足矣，但求饶我女儿一命。”
“真感人，可你那乖女儿说，你为了巩固地位，逼迫她去勾引当今太子，她明明心有所属。”暮静安突然发话。
莫有霖惊愕地抬头，内心骂道：“这个小王八羔子，眼下只要保证屏儿安然无恙，一旦她入了东宫，太子又怎能杀了他这个未来岳父。”几番思量，从容地说道：“太子明鉴。”
“你的女儿，早在几年前，就死了，”暮璃不紧不慢地开口，“想必你早就发现了，自己膝下的儿子全是草包，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女儿，又得到本宫的青睐，你自然乐在其中，对她的话你言听计从。对于她的行为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每每贪污的银两只在你手里打了一个旋，你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来，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出去。”
暮静安在背后默默地给暮璃比个赞，来得路上步一调查给的信息全是干货，这家伙在给自己加戏啊。
暮璃紧盯着莫有霖，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继续冷冷地输出：“内心痒痒，可一想到是为太子铺路，你只能坦然接受，由此你想了一个法子，偷偷地将贪污第银子折半，再悄悄运往时来钱庄，却不料半月前时来钱庄的庄主受科举案牵连，抄了家，一大笔银子充了公，你心有不甘，便不顾她的劝阻动了此次赈灾的银子，亵渎她身边的大丫鬟巧瑟不成，又暗杀了她，本宫说得可对？”
莫有霖吓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现在的莫锦屏不是他的种，也知道她与东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那又如何，一旦她能入住东宫，他这个老父亲就大权在握，又有着她的把柄。是与不是，重要吗？
但眼下他必须把自己摘干净，于是悲声恸哭道：“臣有负皇恩，愧对天下百姓，痛失爱女，臣只得与她假意周旋，以便揪出她的狼子野心，贪污受贿让臣日日心如刀割，夜夜以泪洗面，账册臣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只愿太子殿下能处之而后快，臣死而无憾。”
“厉害啊！三言两语把贪污受贿说成被迫，任由敌探逍遥说成观察，莫有霖顶级茶男的称号你值得拥有！”暮静安佩服的坐直称赞道，目光上移望向暮璃。
暮璃颇为嫌弃地扫了一眼莫有霖，“把你知道的都一一交代。”
莫有霖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说了一个时辰，听得暮静安哈欠连连，要不是暮璃偶尔询问一两句，他可真得进入梦乡。
“带下去！明日午时斩了吧。”
暮静安懒洋洋地声音让莫有霖一惊，奋力挣开狱卒的手，扑通一声跪下，“太子殿下饶命，该说的不该说的，罪臣都交代了。”
暮璃不语，脸色阴沉。
“放心，会多给你烧点纸钱滴，保证你在下面花不完。”暮静安讥笑道。
莫有霖见太子暮璃仍不发话，心一横左右难逃一死，不如赌一把，这小子自打生下来就没把他当过舅舅，干得事儿件件把他往死里逼，自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念及情分。“启禀太子，罪臣有奏，西南王世子暮静安目无尊长是小，滥杀无辜是大。”
“说的是当街拦马的爷孙俩，还是爬上我床的疯女人？还是？”暮静安长腿跨过矮案，走到莫有霖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明明目光温柔如水，却让人有一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瞒不住了吧，威胁我也没有用。”莫有霖壮着胆子冷冷笑道，“半年前一爷孙不过惊了你的马，你长枪一刺，爷孙二人当场毙命。府中一丫鬟爬上你的床，随便打发了便是，你硬生生教人乱棍打死，一孩童不过是往你喝的井水撒了尿，你二话不说，将他溺死在井中，西南的百姓碍于你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好一个慈悲为怀的天之骄子。”
“没错，都是真的，”暮静安俯下身子，眸光一沉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的太多了，等不到明天去。”
“你！”莫有霖惊慌地错开暮静安，连滚带爬地靠近暮璃，扯住他衣衫一角，急切地吼道“太子，他压根儿没把您放在眼里，此时若不除掉他，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他是登上龙位最大的绊脚石。”
暮璃缓缓转过头去，浅笑盈盈，语气在温和不过，“舅舅，你话太多了。”
莫有霖诧异的看着胸口的短刀，鲜红的热血正滋滋往外冒，暮璃猛地将刀一拧，剧烈地痛感瞬间袭来，莫有霖瞪大双眼，满是疑惑，费力的抬起手，暮璃却飞快地拔回刀，一脚将他踹到墙角。寒商走过去探了探莫有霖的鼻息，冲着暮璃点头。
“他可是咱舅舅，何必亲自动手。”暮静安递给暮璃一方手帕，暮璃看了一眼摇头，直接拿过案上的账本擦拭着短刀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