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侍疾(1 / 2)
莫有霖,他名义上的舅舅,是外祖父从旁支过继的,与他算不上亲厚,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贪污受贿齐活儿了,上面的人不发话,下面的人自是不敢多舌,由此越发嚣张。再不敲打敲打,就要上天了。
“世子,”步一一身黑衣站在八角凉亭外。
“传令给莫有霖,本世子要查账,让他好生准备,趁机把他的真账本找出来。”
“是!”步一在回应时,轻哼一声。
“受伤了?”暮静安上前,见步一脸上一块淤青,嘴角也有些撕裂,好奇的问道,能伤到步一的人很少,他修养的这段时间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地动中救了位女子,非得报恩,悄悄跟了回家,和内子发生些误会。”步一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额!那你忙去吧。”步一的娘子是骑兵营唯一的女将,妥妥的一朵带刺玫瑰,一个影卫让一女子跟回了家,这打挨的不冤枉。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眼见步一马上就要走出院落,暮静安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只见步一身型一顿,险些被撑梨的竹竿拌倒,随即调整,两步并三步走出离苑。
“老爷,世子突然要查账,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哼!一毛头小子,能查出来什么,就算查出来什么,我是他舅舅,当今皇上对我都睁一只闭一只眼,他能耐我何。”
“可这次是救灾银两,”老管家担忧的说道。
“我是少了他的粥?还是少了他的药?”莫有霖大袖一甩,转过身来,长得倒是慈眉善目,“账册天衣无缝,我就不信暮静安能查出朵花来。”
这天暮静安正百无聊赖的在池边喂鱼,“福如,还有多久?”
“再有五天,世子就可解了禁足。”福如依旧在一旁给他轻摇蒲扇。
“世子,可乏了,早些叶小将军送了两只兔子来,乖巧可爱,世子要不去瞧瞧?”
暮静安:“烤了。”
福如:“都烤了?”
暮静安:“烤一只,要麻辣的,另一只,爆炒。”
“老奴这就去办,世子在这稍后,老奴马上就回来,切莫再一个人溜达了。”福如絮絮叨叨的交代完,这才放下蒲扇,动身往外。
“世子,世子,世子。”人家是丹唇未启笑先闻,小顺子是人影未到声先来。
“你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福如站在廊下,厉声呵斥着小顺子。
“太子,太子殿下来了。”小顺子委屈巴巴的禀告。
“来就来呗,慌啥!又不吃人,就算要吃人,又不吃你。”暮静安趴在贵妃榻上继续喂着鱼。
福如:“奴才参见太子,太子万福金安。”
“退下吧。”
“是。”
暮静安头也不回,简单招呼了一声,“随便坐,”
“伤势如何?”太子暮璃坐在贵妃榻一旁的圆凳上,拿起福如方才放下的蒲扇,轻摇起来。
“死不了。”暮静安歪头,扫了一眼暮璃,说,“空手来的?”从帝都临安到这,少说也得两个月,这小子一个月就来了。
“救灾所有,翁将军在押送,我先行一步。”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暮静安。
“这是何物?”暮静安恍惚一看,用纯铁打造,外形像一个重叠数层的v字。
“燕子弩,机关在这,射程与一般弓箭无异。百米之外可取人性命。”暮璃边说边给暮静安演示。
“厉害!”这工艺放到现代都需要考究一番,历史的长河究竟淹没了多少老祖宗的智慧。
“我试试!”暮静安趴在贵妃榻上,瞄准百米之外的梨树枝,按下机关,一只三寸左右的银色箭矢飞驰而去,“啪。”碗口大的梨枝从中折断,黄褐色的月亮梨瞬间掉落一地。
“漂亮!”暮静安不由得再次夸赞。立马抬头看着暮璃目光如炬,兴奋的说,“这能批量生产不”
“不行,风师傅半年才打造出这么两把。”说着,暮璃从腰间取下另一个燕子矢。
暮静安小有失望,再次细细打量起手中的燕子弩,一环一扣,极其精巧,《核舟记》的作者诚不欺我也,今有奇巧人曰风未眠,霎时,一道灵光闪过,暮静安抓着暮璃的手臂,激动的问道。
“你可听说过蜀中唐门?”
暮璃凝神片刻,摇头。
“好吧!”暮静安撒手又躺了回去。
“安儿,所说的蜀中唐山可是江湖门派?朝廷与江湖素不牵连,你打听他们做什么?”暮璃有些费解。
暮静安把头埋进枕头,嗡声嗡气的说,“你能别像我父王他们那般称我不?咱俩又不差辈儿。”
暮璃正襟危坐:“我是你哥。”
暮静安:“就比我大一个月。”
暮璃:“那也比你大。”
“嗯,你大,你大,”暮静安有些敷衍烦的应和道,“唐门有一个暗器叫暴雨梨花针,二十七枚梨花针集中为一点爆发,发射时如雨打花落,威力巨大,是诸葛神弩的五倍以上,”暮静安回忆起现代小说家们对它的描述。
“还有这等暗器,回头,我问问风师傅,他是天下暗器高手,可能有所耳闻。”
暮静安:“听说你要娶妃了”
暮璃:“嗯,太傅沈栝孙女沈月。”
暮静安:“喜欢吗?可别为了那位置将就一辈子,即是发妻,娶个喜欢的,以后宠着爱着,文官史臣也不会说些什么。”
暮璃心中一暖,在其他人眼里,娶沈月是登位的一步好棋。也只有他会问他喜不喜欢。忆起她的模样,暮璃迟疑片刻,“见过几次,聪慧通达,不像一般女儿家。”
暮璃瞧着陷在榻里的人,诚恳的问道“安儿,你当真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你不用试探我,我从未想过要当皇帝,那个冷板凳谁想去坐就去,我就想简简单单当个逍遥王。”暮静安终于抬起头,他不想卷入夺嫡之争。
“我从未想过试探你,你若想,我必尽心辅佐你,你不想,那位置也容不得旁人去。”暮璃有些恼,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前来奉茶的福如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你努力啊,有些人的手已经伸到西南了。”暮静安扭了扭脖子,在这么躺下去他都要废了。
“你的伤可是?”暮璃寒声一问,眸子冷冽杀意流动。
“这个纯属天灾。”暮静安摇头,“不过话说回来,你咋这么臭?”
“呃,这不是听说你要挨打,想看个热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暮璃拿蒲扇的手轻轻在暮静安头上一敲,戏谑的说道。
暮静安撑起双臂尝试起身,十分痛惜的说“那可让你失望了,我那老父亲替我挨了,出门左拐,主院去看呗。”
“来这之前,已经看望王叔了,安儿不必替我忧心,”
“要不,你先去洗洗?”暮静安嫌弃地看向暮璃。
“真有这么臭吗?”暮璃抬起胳膊闻了闻,有点味道,不过可以接受,这不着急赶路嘛,起身,将蒲扇扔给暮静安,“你自个儿扇吧,借你房间一用。”
“福如,备客房。”暮静安吩咐道。
“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我待的时间不长,勉强跟你挤两天。”暮璃挥手打发了福如,轻车熟路的往房间走去,“安儿房后有处温泉,正好去泡泡,去一去疲劳。”
“等一下”暮静安大喊,他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