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血流成河(1 / 2)
大明天熙六年岁末,腊月初九。
这一天,冷得让人骨头里发麻。
正午时分,天穹整片整片的灰黄压抑,金陵城一片死寂。
家家闭户,街道上只有几个紧紧裹着衣服赶路的百姓和商旅,时而传出几声狗吠。
金水河前的午门更是一片肃杀。
大明第一藩王,朱允聪的尸身被挂在一根数丈高的木桩上,凌乱的银发被疾风扫过,露出一幅清灰色的面孔。
下面黑压压跪满了身着单薄囚衣的庆王党羽,在寒彻骨髓的凛冬,瑟瑟发抖。
当中竟无一人乞命呼喊,就那么痴傻一般耷拉着脑袋,双眸紧闭。
并非这些叛党坚强刚毅,而是一早被绣衣卫们封住了哑穴。
细数之下,竟有数千人之多……
被挑断手筋的庆王世子朱瞻,以及刑部尚书汪吉形容枯槁地跪在邢台上。
这二人算是逆首,理应第一个被开刀问斩。
邢台下面,包括庆王府数百家眷,悉数被缚绑在地等候处决。
只是不见了小郡主朱绮罗的影子。
剩下的,包括礼部尚书谭之洞、刑部、吏部、大理寺、监察院等,但凡和朱允聪有过密切来往的大小官员,不论是否参与昨日的叛乱,皆被视作叛逆。
淮安郡王朱炳的一儿一女以及朱姓的所有在京亲王,甚至凌霄阁二十四功臣的那些位逍遥国公,也因为这场兵变而遭到株连。
当然,这里并不包括天熙皇帝的生父,宁王!
除了午门的数千人就地问斩,其家眷中的男丁被流放充军,女眷充入教坊司,累计获罪之人竟达两万之多。
大明自开国以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清洗正在上演。
坐在监刑官华盖下的礼部尚书严九龄,半垂着眼皮,手中握着一个盛了热茶的玉杯取暖,竖着耳朵等候行刑的钟声。
这位金陵朝堂有名的长袖善舞之辈,脑子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在发觉皇城没了动静之后,即刻意识到这场叛乱已经有了结果。
随后带着府衙的兵丁,第一时间假模假式的冲进皇城救驾,一番巧言令色竟把个苏大学士说得痛哭流涕。
为表忠心,严尚书请命担任行刑官,太后居然还准了他!
而此时的武英殿,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以苏阁老为首的清流御史们,竭力反对大肆杀戮。
古往今来,因谋反而受株连的惊世大案数不胜数。
可从未像今日的大明朝,牵连之广多达数万人。
尤其是朱姓皇室,杀得只剩下一位宁王,以及在外就藩的不到三人。
这是要绝了太祖皇帝的血脉啊!
如此不分罪责轻重而妄杀无辜,苏阁老一众耿忠老臣岂会答应。
众臣工只有两人保持沉默,一位是原兵部尚书杨延芝,另一位便是神威营大将军冷岳。
恢复官位的杨尚书自从昨日见到太后,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原因很简单,李婉儿从挽夜司回到皇城的一路上都是柳眉倒竖,凤眼低垂,满面都是骇人的杀意。
最后丢给冷岳和范彧一句话。
“除恶务尽,一个不留……”
当几人接过安公公手里一份名册时,不禁后背发凉。
足足数寸后的黄册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
从一品大员到从九品小吏,包括其家眷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当中有多数被圈红,剩下的是黑墨标记的斜杠。
太后的意思很简单,照着这份名单去处置,描红的一律问斩,黑线标注的或流放或充军,随便……
最熟悉这本册子的人,莫过于北府司前指挥使冷大人,以及如今的指挥同知范彧。
这都是近六年来绣衣卫收集的和庆王一党接触甚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