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亦真亦幻（1 / 2）

透过轻如芦荟絮的粉色窗纱，借着窗外的路灯，林嫣看见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突然一阵风吹来，树叶在空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一叶知秋，想必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反正睡不着，她干脆打开手机想看看新闻，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又一次打开相册，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庞正对着她，似笑非笑……

半夜三更传来急促的鸟鸣，她知道那是一只大黑鸟，想必它受到了惊吓或是又做成了某一妖孽的牺牲品！她想指引小鸟向这边飞来，可又怕自己虚弱的身躯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怕她们怪她多管闲事。

她很怀念那只温润如玉的手掌，在她的掌心，她感受到的不只是安全，更多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女的呵护，当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时，她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她众多弟子中的一粒沙子。多年以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感激她还是该埋怨她，因为她的无心插柳，自己受了几千年的磨难。

或许沾了她的仙气，从她的中指和大拇指轻轻弹下的那一瞬间，她钻进了泥土里，当她饥渴难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滴甘露让她苏醒了。破土而出的瞬间，她看见一座仅有两间厢房的寺庙处于云雾缭绕的大山中，寺庙门口寺庙虽不大，可是门口那四只四不像的神兽栩栩而生、虎虎生威，袅袅升起的香气缭绕，她一下子喜欢了这个安静、祥和、风景如画的地方。

她的美丽、她的柔情、她的善良似乎与生俱来，看着身边那些有着千年道行的前辈在吸日月之精华，在矫揉造作地惺惺相惜，她突然感到孤寂，她一声不响，毕竟她才长出两个嫩黄的叶子。她生怕她们知道她和她们一样，也有凡人的思想。

可是相处久了，总会露出破绽，那次，一场的百年一遇的黑雨，引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山洪。当山洪一泻千里像万马奔腾似的向寺庙冲来的时候，她感到惊恐，感到无助。

黑洪水淹没了她，可她那双有穿透力的眼睛，看见离她不远的一棵大槐树上鸟窝，那几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鸟连同那个用树枝搭建大如箕斗的鸟窝被风吹落到黑水中，一眨眼功夫，仅剩下半根拇指粗的树枝挂在树丫上，洪水中沉浮着野猪、野马、还有一些异常美丽的梅花鹿互相拥抱、又互相撞击。

山洪过后，她被一块泥巴压着无法动弹。透过那块又腥又臭的黑泥巴，她看见大山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就连她附近那些有着千年道行的前辈也伤痕累累，痛苦呻吟，可是让她匪夷所思的是，寺庙在雨后的彩虹照耀下，像光沐浴远的婴儿，清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一阵猛烈的山风吹来，压在她身上的泥巴竟然被吹向一边，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惊讶地发现两片嫩黄的的叶子竟然变成了张三嫩绿色的叶子。而和它一大小的花草树木早就被无情的洪水连根拔起，此时正躺在泥泞的地面上等太阳的烤晒。

“凤凰涅磐，欲火重生。蛟龙寂灭，潜水匿形。”她的与众不同吸起前辈的注意。特别当她们在晚上听见她轻如细雨的呼吸声，知道她能听得懂人的语言，能和她们一样，有着人的情感，她们顿时目瞪口呆。

“小桃树，你是怎样修练的？出生才一个月，怎么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菩提树好奇地问道。

“小桃树，指点一下我们吧！我都5岁了，还不会变成人形。”柏树妖探出半个人头来。

“喂，小不点，方圆十里没有一棵桃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蒲葵妖问道。

……

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哈，你看看我们，那一个的岁数不超过5年的才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一棵分不清主干和须根的老榕树笑着说。

“不想说吧！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棵橡树不满地说着。

“我只记得我的主人有一次游水玩水的时候，把我丢在这里的。”她的声音小如蚊子。

“算了，你们问了也是白问。”一棵罗汉松白了她一眼，接着说起她们经常讨论的话题。

以后的日子，每每她想说话的时候，有的阴阳怪气地说她自为以是，有的讽刺她才三片叶子就想得道成仙，简直是得了痴心妄想症，有的干脆把根须伸到她的脚下，吸收她的养料……

她像夹在一群白天鹅中的丑小鸭，处处受排挤，天天受讥笑，没有玩伴，白天，她默默注视着的那些来清莲寺上香的善男信女，看着寺庙上乳雾般的香火，晚上，她对月亮全神贯注地修练。

今晚那只在树丛中悲鸣的黑鸟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知道一条生命即将夭折，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吐出桃花般的妙语，为那只死去的黑鸟祈祷。

“你呀！老是悲天悯人的，这世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每天死去的生灵太多了，你伤心得过来吗？”一个婉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你是？”她愣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这么贴心的语言，她心里暧暧的，不由四处张望。

“我是槐树啊！”对方笑着说。

她愣了一下，抬着望着右边那棵粗得要四个大汉手拉手才能围拢、高入云霄的大槐树。

“谢谢您，槐树姐姐。”她的声音如天籁之音。

“你的声音真好听。”槐树妖由衷地赞叹。

“姐姐见笑了，姐姐的声音才好听呢！”她真诚地说着。

“她们都说你得到仙人的指点，是真的吗？”槐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