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才深如海(2 / 2)
最后挑起覃添痕的答案道:“覃公子是高洁隐逸之士,中意梅字,一首赋梅诗逸趣盎然:梅枝几点雪花开,点雪花开春信来;来信春开花雪点,开花雪点几枝梅。”
覃添痕在掌声中坐下,老倌儿将五人的答案叠好,站起身道:“息姑娘与覃公子一般,对冬日的印象较为深刻,只不过覃公子有兴雪中赏梅,息姑娘却是怕冷得很,猫在炭火旁不愿动弹呢。息姑娘选了个红字,也赋了一诗: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美女的人气远非五位公子可比,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老倌儿乐得嘴都合不拢。待众人静了下来,他又道:“还剩一个秋字,哪位公子赋一首助助兴?当然,权当作乐,不勉强参与竞逐美人。”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樊振恒。
覃添痕兴奋地道:“樊兄,这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凑凑趣,来一首。”
荷香、紫苔帮腔道:“樊公子,你就露一手吧,让婢子们也好见识见识公子的才华。”
樊振恒不为所动,摇摇头。紫苔却突然站起来,高声道:“倌爹,樊公子早已成竹在胸呢。”
樊振恒怒道:“你干什么,谁让你自作主张?谁告诉你我会了?”
荷香、紫苔被吓得胆颤心惊,荷香因见识过樊振恒的暴躁,更是不堪,浑身直打哆嗦,心里直怨紫苔多嘴。而众人却哄笑起来,那个徐冶才公子阴声阳气地道:“这等粗鄙无文的家伙也懂作诗,那么狗都会上树,猪都会人言。就怕某人猪狗都不如。”
那位章蠡公子摇头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猪岂会人言乎?不会也。举之一而反诸三,狗岂会上树乎?不会也。”
众人笑得一塌糊涂。覃添痕想起了樊振恒那一通人兽之别的话,会心而笑。
樊振恒哪里容得别人如此辱他,跳了起来,厉声骂道:“姓徐的,你有如猪狗!姓章的,你口吐猪言,变狗爬树,就是猪狗。如果你们想早点死,不妨吱一声,本人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众人更是疯狂大笑,吱吱声不绝于耳。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徐冶才也跳了起来,戟指喝道:“本公子说你粗鄙无文难道还冤枉你了不成?你既然有本事,何妨作首诗来大伙瞧瞧。”
章蠡也起身掐着兰花指怒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姓樊的,你有辱斯文,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哼!”说着,又娇嗲嗲地坐下去。最后韵味十足的哼声惹得众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台上的老倌儿也不自觉地作躲闪状。
樊振恒恨声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枉姓徐的姓章的你们读的是圣贤书,连这等粗浅的道理都还没学到。打散你们的狗耳朵听好了:秋江楚雁宿沙州浅水流;秋月横空奏笛声清怨生。”
徐冶才一脸死灰,颓然坐下,回过味来的众人也忘了鼓噪,都愕然地看着樊振恒。许多人也原本不信这家伙能比自己高明,孰料人家举重若轻,张口就是两首,还用的不同手法。老倌儿装腔作势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冷宿雁楚江秋。好诗!秋月横空奏笛声,月横空奏笛声清;横空奏笛声清怨,空奏笛声清怨生。好诗!樊公子高才,令人叹服。”
樊振恒哪里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前世的沈习坎决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但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他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暴戾。虽然冲动完之后常常后悔,也常常告诫自己下不为例,却总也控制不住。
荷香、紫苔及那四位公子都有些怕他,埋头噤声,只有覃添痕心花怒放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竟然红了脸。樊振恒停下酒杯,不悦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覃添痕轻轻道:“这些人那里知道樊兄的才华如海之博如渊之深。”
樊振恒不由得老脸一红,讪讪无言。
“樊公子,第二关就要开始,可有意……”老倌儿聒噪的声音打破二人间的尴尬。樊振恒却打断他的话道:“蓬门徒四壁,已有未婚妻;但美村野味,甘心做布衣。”
覃添痕神色一黯,低下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老倌儿只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