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1 / 2）

樊振恒离却河边，又漫无目的逛了好一阵，不意天气阴了下来，兼且腹中有些饿了，便就近挑了一家饭馆走了进去。他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过桌上菜谱，点了一碗素面及几个白面馒头。面还没上来，却只见店伙殷勤的引着五个人来到他对面的桌旁。店伙用袖子抹净凳子，这才请几人坐下。五人全都一身书生打扮，看上去俱是十八九的年轻公子。坐在主位的那位公子想是这家饭馆常客，也不看菜谱，张嘴就点了几道名贵菜肴。店伙一连声应了，这才离开几步，已有别的店伙将上好的茶和茶具送了过来。

樊振恒初看点菜的公子时，已觉有一丝面熟，待听他那如女子般的声音时，就反应过来是昨晚齐府所见的那位，也是河边遭遇的那位了。昨晚初时隔得远看不清楚，待坐近时却不便细看，河边时那根本没看，是以他对这位公子面容尚没有什么印象。这时，樊振恒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位公子十分漂亮，皮肤细嫩白皙毫无瑕疵，五官精致可人，还带有一种从小养成的富贵气质，十分耐看，除却胸部平平如也，竟是比王谦柔还好看几分，比之梁小玉也不遑多让，看得他心中一荡。闭眼甩了一下头，他竟泛起一丝懊恼，懊恼自己突然想起王谦柔，也懊恼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吸引。于是，将身斜坐，目视天花板，静等自己的面食。

眼见对面桌的菜一道接一道的上来，自己的面迟迟没有上来，樊振恒心下着恼，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时一个肥胖的店伙走过来，傻乎乎地问道：“客官，要结账吗？”

樊振恒一愣，旋即道：“那你看看是多少钱？”

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胖店伙傻眼了，喃喃道：“客官，你连碗筷也吃了……”

樊振恒见他不似作伪，也作一本正经道：“是啊。你家菜做得太好了，碗筷上残留的味道我不忍心浪费了，便一起都吃下去了。”

“啊！”胖店伙大吃一惊，不自禁后退一步，呆愣愣地看着樊振恒，说不出话来。樊振恒不再理他，起步走人。胖店伙突然反应过来，却是一边跑向柜台，一边嚷道：“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把碗筷都吃了，有人把碗筷都吃了。”众人大惊，先是看向胖店伙，接着看向樊振恒。几个没事的店伙及一些好奇的人围了上来，想看看这吃掉碗筷的家伙是怎样一个奇特的人，无形中拦住了樊振恒的去路。樊振恒皱皱眉，拨开人群，却是看见了掌柜的，一个面容枯干颌下留着数寸长髭须的中年人。

樊振恒不待他问，有些不耐烦道：“我点了碗素面及几个馒头，等了许久，见你家还没给我做好，我等不得了，就准备离开了。事情就是如此了，请让开。”

众人恍然，散了开去，掌柜的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店伙，回柜台去了。樊振恒起步，方觉后面有人抓住自己的衣服时，却听哎哟一声女子的尖叫，一个人已然撞在了背上。

他回身一看，却是那如女子般的公子，此时双手捂着左脸，龇着牙抽着冷气，眼神愤怒地看着他。在这位公子身后不远处，他的四个同伴想笑却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俊脸通红。

樊振恒不悦道：“你这人有毛病呐？不好好吃你的饭，跑来抓我的衣服干什么？”

那位公子小嘴一撅，珠泪滚滚而下，真如梨花带雨粉荷含露，却听他带着哭腔道：“你才有毛病！”

樊振恒看得心里一慌，扭开头不再看他，声音和缓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那位公子道一句：“你过来。”便引着樊振恒坐在自己身旁。他的四个同伴见状，借机告辞，他也不以为意。他掏手绢拭一回泪，才对眼望别处的樊振恒道：“我姓覃，上西下早之覃。”

樊振恒却是不说话。覃公子又道：“昨晚我虽然初时冒犯于你，但已然向你赔罪。我见你言语谈吐，想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所以起意向你请教学问。你若不愿意就罢了，为什么偏要那般讥讽于我？”

樊振恒心下别扭，言语上便有些不耐烦：“你想怎样？要我向你道歉么？那好。覃公子，昨晚言语多有得罪，请见谅则个。这下满意了吧？”

“你这也叫道歉啊，一点诚意都没有！”覃公子翻个白眼，心下不满，脸上作色。

樊振恒这下可真恼了，回头看着他，气道：“你到底想怎样，你倒是说呀？一个大男人，说话一点也不爽利。你要没事，我可就走了。”

覃公子先是一脸惊诧，继而竟然高兴起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我特别倾慕博学的人，所以想与樊兄交个朋友。”

“我并不博学，只不过凑巧懂得一些你不懂的东西而已，不值得你结交。好了，我告辞了。”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覃公子却是双手扯住了他右臂，含笑看着他道：“樊兄，你是第一次来九通省城吧？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游玩都诸多不便，莫不如我给你做个向导，你看怎么样？”见樊振恒犹豫，又加了一句：“免费的。”

樊振恒道：“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