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留下钱财（1 / 2）
与樊振恒会面的当夜，周克复便写了封家书，通过驿站快马加鞭地送到了远在京师的父亲手中。周敦成看过信之后，一边复信让周克复火速回京，以免错过今年的大考，一边又写了奏折通过秘密渠道连夜递入宫中。不久，周克复解决猴子分桃问题的事便在京中传开，有感叹其才华者，有怀疑是否其本人解决者，有欣慰者，有愤恨者，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周克复在尚书大人周敦成信件未到之时便已准备出发，而返京前夕，再次宴请了杨县令和樊振恒。而樊振恒有了云中道人的提点，暗中拜托周大公子及杨县令不要说出猴子分桃问题的解答真相。二人虽然不明白他的想法，但都答应了他。次日，周大公子启程，樊振恒、杨县令及何掌柜等人送别。樊振恒送了松花蛋等诸物若干给周大公子，并一一告知各种物品的使用或食用之法。其中，松花蛋引起了何掌柜的兴趣，送走周大公子后，何掌柜找到樊振恒，与他洽谈了向水山楼供应松花蛋的事宜。这样，樊振恒又在送柴之外，多了一项进项。
更令樊振恒想不到的是，周大公子带去京城的松花蛋等诸物，却是引发了不大不小的风潮，从而间接为了开启了一条财路。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周大公子离开通灵县当日，远在京畿的诸翠馆，有数十位清倌人秘密离开京师，去往诸省。诸翠馆天干十楼暂时闭门歇业，对外宣称接到各省的重金邀约，清倌人们要去各地巡演一段时间。周二公子克己在乃兄来信之后，便从禁足的惩罚中解脱出来，跑到诸翠馆花天酒地一番，又和一帮狐朋狗友四处闲逛，听闻天干十楼闭门歇业，却只是笑笑，对众人说：“地支十二别馆的姑娘们还在就行了，天干楼的那些姑娘都是云端的美人，一个个高傲得紧，明明是卖笑的，还可劲儿摆谱。”狐朋狗友中的一人说道：“克己，你是想说只要双儿姑娘在就行了吧。”众人大笑。周克己也不在意，却问道：“你们知道双儿姑娘为什么叫双儿吗？”众人问：“为什么？”周克己道：“双儿姑娘以前叫桃儿，后来她接客后立了个奇怪的规矩，只在双数日接客。别馆的姐妹由此便叫她双儿，久而久之，她也干脆改名叫双儿了。”众人又笑。
说到底，诸翠馆只是个烟花娱乐之所在，它的动静还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像周克己这样的年纪的富家公子，对女人只还是口头上的兴趣，即便诸翠馆关了，还有明月楼，还有水云间等等。
日月如梭，一晃便是又一月月中。这一日正午，风和日丽，樊振恒给装修的匠人叮嘱了一番，一家三口便坐在院里说些家长里短。樊振恒据前世的见闻，胡编些村间趣话，逗得二老呵呵而笑。说得几回，太爷差人来接樊振恒出发。和二老略作告别，他开始了第一次远行之旅。前数日太爷已然差人告之具体行期。而他经过再三考虑，到底辞去了周家的工作，并禀告过老奶奶与林婶原委。又与二老购置好多日的柴米油盐，暗中吩咐赵四着人留意二老状况。
差人将樊振恒带到县衙，太爷已便衣在马车等候。樊振恒上车，车夫驱车出发。
傍晚，王谦仁散学后来找樊振恒，得知樊振恒远行后，回家后告之了乃姐。王谦柔听后，深心里竟有一丝的轻松，仿若她一直便戒备着那个可恨的人一般。
太爷与樊振恒晓行夜宿，行了数日，太爷弃了马车，让马夫沿官道到省城等候。樊振恒力大，背着行李，二人抄近道步行。这一日晌午，二人来到一处险隘的所在，却是一条沿山而上的密林小道。太爷举手擦汗，叫住樊振恒，二人坐下休息。太爷想找些话说，樊振恒却是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太爷颇感无趣。休息片刻，太爷正要起身，樊振恒似是自言自语道：“据说省城物产丰富，人流繁华，百业兴旺，但不知有什么容易赚钱的营生？”
太爷轻笑道：“世间事，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就容易，空想便困难。”
“不尽然。付出并不与收获成正比。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付出总是远远大于收获的，甚或有的人，空劳一生终无所获。”樊振恒淡淡而言，却也并不看太爷。
“正比？”太爷讶道，“樊小哥此语倒也新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请赐教。”
樊振恒一愣，沉默不语。太爷也不纠缠，却是改变话题道：“樊小哥，杨某有一疑问悬于心多日，欲解惑于樊小哥，一直未得其便。现下此处僻静，止你我二人，更无六耳，杨某是否有幸得樊小哥释疑？”樊振恒羞得老脸透红，呐呐道：“有什么事，但请太爷吩咐，草民能解，必定知无不言。太爷若此，可真折杀人了。”
太爷沉吟道：“杨某赴通灵任职时日不长，对樊小哥过往却也多有所闻。人多言樊小哥过往浑噩，决大海之波难尽其恶，大不类人。与小哥数次接触，小哥公堂之上认罪辩罪脱罪言辞文雅，情实动人，又如妙策分遗产，犹如信手拈来，惊才绝艳，又如量井之疑难，小哥释之其理至深其言浅显，虽凡俗亦解其意，杨某深觉小哥颇多才华，实有过人之智，即便不在顶尖之列，却也堪比中人。杨某百思不得其解，缘何一个人只区区数刻之间，便生出这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太爷说完，一直看着樊振恒的眼神由不解渐渐了变成期待，似乎对他来说，此疑问深藏于心久矣。樊振恒望着浓密的树叶间投下的斑驳的光影，浑不在意太爷灼人的目光。待太爷说完，他不经意地反问道：“太爷心中已存万千释疑之语，奈何欲问我一面之词？”
太爷道：“杨某心中纵有诸多自解之语，可令天花乱坠，能叫地涌金莲，却终归是妄自揣测之理，当不得决疑之由。小哥亲口释疑，即便言辞粗陋，亦是真知灼见，问题之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