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播种（1 / 2）
踏上眼前脚下的海螺路，湿润的泥土透过螺壳嵌入鞋底，靠海一面的螺壳已经残缺不全甚至风一吹就成了尘风，女士说道：“往里走一点，没有必要踩着往前走，这种壳不是很硬，如果想要往外走，你们可以试试光着脚走过去，会有一种海风夹杂着细沙在脚部游走的感觉。”
博士盯着远处的太空电梯一角，它就悬空屹立在海面上，连接着主支柱的金属框架遮天蔽日，上面都住着管理太空电梯的人类们，乡绅住的地方虽说也是一个支柱，却十分单调，笔直的桶状，外边还有海水涨起退落的深浅颜色，走到这棵单调的白色柱体前，超纳米材料从柱体中渗出，落到湿软的泥沙中，变成高二十七星刻公分高的小台阶，阶梯的上方至上而下透过桶壁切割出了一个圆拱双开门，门向内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球形带壁画的穹顶，画的内容是一个瘦弱的人举着一摞书顶破屋顶，屋顶外是一片绚丽多彩的星空，顺着台阶向上走，能看见身穿白衣红棕吊带裤的人坐在巨大靠背的座椅上，靠背的两边是一黑一白的两扇落地窗，一边是陡峭的岩石山壁，一边是单调的晴天白云，沿着这位房屋主人往外看，几个陌生的人闯入了这里，他们进来的门的地方也有一副壁画，乌云密布的天空，劈下几道刺眼的雷光，黑云的上端一个妇女捂着嘴正在哭泣，远方风吹着雨席卷而来，一颗小小的新芽从肥沃的黑土地，从双瓣的子叶中生长，他们从壁画地面某一块黑土中若现，他们眼中乡绅如同审判长，静静的坐在那把巨大的靠背椅上，屹立于台阶之上黑白之中。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各位请入座，有什么需要的饮料入座自己点。”乡绅面前伸展出五边形的桌子和同样四把另外的座椅，他站起来张开双手郑重邀请道。
男主沿着乡绅边靠海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有位朋友带我向你问好，听说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来这里的人都要拿有用的信息做交换，是吗？乡绅东道主。”
“不，这不重要，我有预感，你们有问题要问我，且将来会拿更大的回报还我，只要提你们最感兴趣最重要的事，问我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时候到我问你们，这暂时不用，嗯，暂时！你们的那两位好像也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了。”乡绅颇有气质说道。
五边形桌中有个可以记录的摄像头，谁入座说话便会录入谁的影像语音，镜头中的男主形象由于近大远小，发言的时候，录入的影像正好与巨大靠背相符，镜头的右边，女士靠着背显得很小，严肃问道：“可以把这个撤了吗？这次的谈话对我们重要，我不希望有人上传至数据端。”
“您放心，这只是方便我们事后回忆内容，女士您不喜欢，我有权限进行完全保密，这是我送您的十六颗纠缠量子坐标，希望您能让我记录下来，博士和小女孩也请入座吧！”乡绅平滑的从桌面刷过去一个信息窗，客气说道。
博士靠着乡绅边靠岩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有条不紊的说道：“乡绅怎么大手笔，十六颗量子可以抵半个月球的资源了，您好像是诞生于大量子计算机，不属于常规的数据ai，这个量子应该对你们很重要吧。”
“相比接下来要进行的交易，这点资源九牛一毛，我说得没错吧！为了更加保密，我们潜入地下谈，这样更加安全，为了能让我记录这样可以吗？”乡绅对着女士说道。
女士庄重说道：“那我要这段影像的私有钥，你们四个人拿公有钥，不允许你们背后的人转接公钥，只能现在的人和脑子里有。”
“我大概理解您的意思了，那这件事我就脱离整体，不告诉我后方的数据终端了。”乡绅很客气说道。
小女孩问道：“为什么我们要潜入地下谈，有很多办法可以隔绝与外面交互信息。”
“因为我的城堡并不在这里，现在这里只是一块电梯而已，去我的海底城堡逛逛会比较清闲，你知道天天被信息冗余的感觉吗？”乡绅坐在椅子上直跺脚的说道。
刚刚进来的双开门自动合上，变成一堵光滑的壁画墙。身体有股向上的失重感，告诉我们正在向下升降，两个大窗反射着土壤的颜色，一些刺眼的砾石，再往下，是黑白相间的岩石层，岩石层可以轻松留住水分，靠海一边的土壤是泥沙浑浊暗黄，再往下开始有一整面各种颜色岩石截面。
博士问道：“那您为什么还没有疯掉，这些信息可以轻松把人脑爆掉的，有生物形态的数据终端也很不让人靠谱。”
“说得好啊，因为我的任务就是专门处理你们人类体很重要的事情，你们有丰富感情也让我们做很多事情变得不靠谱。”乡绅盯着刚才凝望的墙壁说道。
“不如玩一盘棋，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受苦。”乡绅接着说道。
男主率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另外寻找人类体的出路，这是件很庄重的事情才对，下棋会影响我们的谈论吧？”
“这棋不烧脑，讲究合作，大伙应该能一同进行对吧！听系统把规则讲给你们听。”乡绅伸开大拇指食指中指敲着桌子说道。
五边形谈会桌上，生成一个游戏规则棋盘，由七个同心同向大小等分的等边五边形构成，五边形的每个顶点都依次连接起来在最小的五边形汇聚成一个顶点，一个蜘蛛网状的棋盘，规则介绍道——这盘棋由五个棋手下，五个棋手选择不同颜色的圆形棋子，按正手顺左手方向下棋，每人按顺序下依次下一枚棋子，回合刚开始，第一个棋手与最后一个棋手合作，中间棋手各自为战，因此这盘棋的名字也叫“以少胜多”，通俗叫法叫“二打三”，棋子下在棋盘36个顶点的任意位置，通常下一颗棋子在没有其他棋子跟临情况下，旁边还剩四块可以下棋的地方，它有四口“气”，当棋子被非己方非合作的棋子堵住所有“气”，也叫“气绝”，棋子便要从棋盘上拿走，所有棋子不能下已经“气绝”的棋盘点，第一位和最后一位下棋手的棋子视为合作方，两者棋子互相相邻构成“连气”，只要“连气”还剩一口“气”都不会从棋盘上拿走，而另外三方各自为战的棋子要注意单独己方棋子的“气绝”，当棋手或棋方失去三子或者更多时，此盘棋当回合结算最强“气”与最弱“气”为合作方，每位棋手有失去三子或者更多都可以重新结算，没有单回合限制，达到棋盘重新下棋划分“气势”的效果，五个棋手有可能形成用己方棋子构成的“围气”也称作“眼”，所有与之相连的棋子都可以存活，当然己方合作棋子都不可以“捣乱”，当棋盘下至无法插入任意棋子时，结束游戏，计算得分，“眼”和“棋子”都算一分，分多者胜利或者跟分多者共同胜利。
博士说道：“这不是跟围棋很像吗？从原本的两人纠缠变成了五人混战。”
女士食指骨顶着下巴说道：“这个游戏有趣的点在于有人失去三子，便重新划分势力这个规则上，还有最弱的人也可以获胜这个点上。”
乡绅饶有兴趣说道：“五人混战，每个人都有自己获胜的想法，这样结果才难于意料，不会被我这种算力强大的人碾压，也就更加有竞争性。”
小女孩指着棋盘上的一点说道：“那形成眼不就必胜了，虽说难度挺大的。”
男主说道：“如果要是形成了眼，估计会变成一打四，或者剩下的四个去抢最弱的那个名额。”
乡绅敲着棋盘外的桌子说道：“最强往往会轮流切换的，主要是要控制情绪，怎么使自己在合作中最大化受益和欺骗，可以欺骗别人让自己生成眼变成最强，可以故意失三子让自己变成最弱的胜出，也可以根据局势使场面均衡，在结盘的时候出其不意胜出，这个游戏中的三方合作才是最不稳定和最容易胜出的。”说完便下一颗白子在棋盘中间的五边形上。
男主根据以往下棋经验在乡绅白子等同相邻的几乎点下了一颗黄子，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们在准备另一个生存计划了，隔天你就发送了要我来你这里的消息。”
女士在乡绅白子向外的点下了一颗相邻的红子，说道：“我想了很久，应该是靠那种几乎算是直觉的算力，演算出来的结果。”
乡绅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整个数据端都是我的消息渠道，然后再通过一种特有的不对等信息核实，事情就基本浮出水面了，火星生命科技的那帮人也在做逃跑计划。”
小女孩在乡绅白子等同相邻点下了一颗绿子，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们知道了怎么多消息，还能这么保密，我指的是这么淡泊名利。”
乡绅回道：“这对我这个个体来说无关紧要，散播出去会徒增没有用的算力紊乱，而交给我后面的那个集体，他们的考量会更加全面，还有我现在这个生物体也要高效的进行有关人类体的感情交接，根据交接人的话语来分析实际情况，不如说，我不在乎结果，更重要的是繁琐的真相过程。”
博士在乡绅白子仅剩的一方，续上了一颗黑子，形成连气，以至于白子不被拿走，因为棋子颜色众多，现黑白合作方的棋子会有相同颜色外框标识，说道：“据我所知，你们的祖师爷是一位伟大社会学先驱，他的思想很超前，甚至反常理，比如ai和人类体必须互相抄袭范本才能更加进步，这个抄袭和进步虽然是递进关系，但我自己认为人类体应该更落后一点，是精神需求更丰富一代的，ai学这个并没有很多的好处。”
乡绅沿着博士黑子的方向，继续下白子连气，往中间靠拢，回道：“你太小看人类体了，人类体在单个知识方面可能比不上ai，可人类体可以用思想碰撞出星光，这是分开学科专业ai所做不到，就如科幻小说中可以管理人类的超级ai是不存在的，ai现在只能辅助人类体的奇思妙想，跨学科应用实践，ai交给ai做甚至不如人交给人做。”
男主在原本下黄子的连接处继续沿着黑白连棋紧贴处下黄子，问道：“那数据终端不是成功的跨学科应用了，而且偏差值现在还没有出过错，这怎么实现的？”
乡绅解释道：“你可以把我们预测ai理解为一颗蓬勃向上发展的思维树，很多学科的预测ai在知识树枝末端跟其他许多的ai思维树有交接的地方，就是现实中最大概率会发生的事。”
女士下了一颗红子，沿着上一颗红子相邻，向着棋盘最外的五边形发展，最中间的摄像头记录着话语，女士说道：“我想请你们帮做一些关于世界末日不明天体的运算，算它的运动轨迹和两个爆炸安全点，一个是爆炸后反弹回来最安全的点，一个是垂直于爆炸最强平面的两个点，那就是三个点了。”
乡绅把预先就有准备的文档直接发到女士的信息窗口，说道：“它是很完美的直线，速度又快得超越光速，哪怕黑洞的引力也干涉不了，你看一下这个详尽数据，这绝对是一场灭世灾难！”女士的瞳孔翻阅文档。
小女孩在靠正中心，原本相邻的点的拐弯处下绿子，与原本黑白连子隔开了一个空位，问道：“引力我知道是有质量物体扭曲空间靠近的力，但超光速也太离谱了吧，它难道不会损失质量或者被其他高强度质量的引力所干扰吗？”
博士接着沿白子方向，向正中间放了一颗黑棋，说道：“你知道那个不明天体是怎么算出来的吗？超光速就意味着人类体的物理规则都不适用了，速度肯定不是单纯的加速或者减速或者匀速了，连相对间隔间距也不能推导出来，这些特殊的天体周围的引力都是异常的，只能从它所破坏的痕迹来推导速度。”
乡绅沿着黑白直线向侧方靠白棋的地方，放置白子说道：“博士，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贴着，要有更多变化，不然重新划分阵营会都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