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一个人长叹一声从棺材中坐了起来(1 / 1)
朱宝成正心安理得地坐在棺材旁等我,前面放着一张看不清色彩的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盘油炸花生米,一个小盆里散乱的放着几根生葱,看样子就缺这两瓶酒了,我推门走了进去,他的对面也放着一个朱红色的小板凳,看样子是为我留得。棺材旁放着一尺左右的白色洋瓷盆,盛着一条巨大的鲤鱼,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喊了一声四叔,“咚”一声,把酒墩在桌子上,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今天的装束有些奇怪,乌黑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粉,左右两边还擦着两团朱红的胭脂,脖子上缠了几圈蓝色的布带,贴身穿白色的衬衣衬裤,黑色的棉衣棉裤,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也没有扣子,而且全部用带子系紧,头上要戴上一顶挽边的黑色帽,帽顶上缝一个用红布做成的疙瘩,脚上要穿黑色的布鞋。我心说,这家伙今天要唱戏怎么着,这是要跳大神还是要唱戏?朱宝成似乎心不在焉,没有看见我进来,他的眼神直直的,有点呆气,似乎看桌子上的酒,又似乎瞅着旁边什么,我以为他被酒虫馋的,抓过一瓶酒,咬掉瓶盖,给他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斟了半杯,这时我脑子忽然一个激灵,我靠,他怎么穿上了寿衣?难道成了死尸?冷汗一下子浸透了我的后背。正在这时,棺材旁边供奉的香火忽然闪了一下,老朱一个激灵,火灼了一般跳了过去,拿过来一把乌黑的桃木剑,又拉了我一把,急急道:“快,快烧纸!”
我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被朱宝成一把打掉在地上,怒着嘴示意我用火柴,我靠,烧纸用什么不行,还非要用火柴!但看到他一脸寒霜,我不敢造次,抽出火柴划了一根,火柴梗竟然断了,这他妈的什么破火柴!我有些慌乱,朱宝成勃然大怒,一脚踢到香案,供奉的果品刹那间落了一地,他手提木剑,对着香案高声叫骂:“操你妈,赶紧滚蛋,别逼老子干不愿意的事情!”
我还以为这老王八蛋骂我呢,心说,给你买了好酒,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骂我,准备站起来揍老狗日的,但见那香火抖动不已,朱宝成又对我大喝:“快,快烧符!”
我再次拿起火柴,划着后,扔进了火盆,蓝色的火苗跃然而起,棺材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而后又是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咬牙,又有点象嗓子里塞了什么,朱宝成光秃的脑门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我也帮不上忙,拿起旁边脏兮兮的毛巾替他揩了起来,朱宝成看了我一眼,没有表示反对。我靠,这可能是这一辈子做的最低三下四的事儿,但是当我的毛巾接触到他的额头的一刹那,我的口袋遽然跳了起来,朱宝成喘了口气,一袋烟的功夫,那棺材盖“砰”地一声盖住了,朱宝成瘫倒在地。
他抬头问我:“你口袋中装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掏出一看,是一把小小的桃木剑,朱宝成撑起身子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我靠,怪不得,还多亏你这个,想不到你他妈的还真有一套。”我内心明白,这是尹丽的心思,与我毫无关系。
朱宝成说完,颓然躺倒在地。十分钟后,棺材中传来长长的叹息声,里面的人似乎很累,好像睡了很久才醒来,许久,一个人从棺材中慢慢坐起,他缓缓地摘掉纸做的骷髅面具,我扭头望去,一下子呆了,一股寒冷从脚底升起,这个人怎么会是他呢!
我走过去把朱宝成扶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走过去拉开关,我让他坐下来,自己走了内间在墙边摸索开关,开关打开后,房间的灯泡也就是15瓦的样子,灯光昏暗的比蜡烛强不了多少,他身子一晃,喘了口气,对着棺材里的人说道:“朱八,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仔细打量棺材,原来此人竟是我们在“大渤海”见到的那个豹头环眼的黑大汉,属于现代小“张飞”,我傻傻地看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朱宝成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张飞”坐在棺材中,也不起来,不断用毛巾揩头上的汗,看见我,问道:“四叔,这他娘的是谁呀?怎么把他叫来了。”
朱八的从棺材中坐了起来,扭着头点了一支烟,对我点点头,我仔细看了一下,刚才在烛光中看的不甚清楚,和大渤海的老板相比,朱八显得比较年轻,脸也比较白,又听到他刚才的称呼,心想,他应该是那黑汉子的子侄辈,只不知道他去那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