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们见到了奇人张发奎（1 / 1）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村子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街道，家家户户都是泥土墙，张发奎的家住在村子的中间，还得拐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只四五步宽，汽车很难开进去，两开扇的黑漆大门，被岁月的风霜剥落的不成样子，门口有一对灰色的石狮子，这是标准的渭北四合院，屋舍高大宽敞，看家境比四叔好不了多少，高二毛前面引路，边走边喊，一口陕西腔：“八大，盐山朱四叔来了。”

话音刚落，东边厢房的门帘一掀，走出一位老翁来，此人要比四叔大得多，满头白发，有些驼背，胸前还留着一捧胡子，标准的白胡子老头儿，右脚好像有点瘸，和四叔的“独”相比，此人领的应该是“残”字，两个人应该是同门中人。白胡子老头看见四叔后，并没有露出半点欣喜的表情，反而有些失落或紧张，他虚抬着手，微笑邀请我们：“请，请，屋里坐！”我心里琢磨，这个老张会不会“涵秋”的公公呢？

四叔走在前面，朱八扬着南瓜脑袋跟在四叔后面，我走在最后，张发奎请大家一一落座，自己也坐在旁边，高二毛亲自捧来热茶，然后微笑着站在旁边为一言不语。高二毛说道：“八大，先让客人吃点东西，再慢慢谝吧。”谝是陕西方言，就是唠嗑的意思。

张发奎道：“好好好，朱老弟，先吃点东西再谝，——莫（没啥好吃的，本来想请几位在外面吃，咱这村子偏，村口的两家小饭店是哄外人的，饭做的实在不行，听二毛的意思，几位也想在家吃，我请了两位邻居帮忙，做了点家乡风味，臊子面和油泼面，大家凑合着吃点，改天请大家去县城吃好的。”

朱八自小在饭店长大，早吃腻了，对饭店的事情自然心知肚明，四叔几乎每天都在饭店凑合，所以当高二毛问在哪儿吃饭的时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选择了在家里吃饭，他们这样选择了，我自然不能说别的了。

我们刚坐定，高二毛就带着两位矮胖的中年妇女前来布菜。先上来两瓶西风，然后是油泼辣子、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猪头肉、豆腐丝、皮蛋豆腐等，琳琳满满摆了一桌子。

张发奎指着油泼辣子，说道：“老弟，这就是咱陕西的油泼辣子，关中十大怪之一，一般人以为湖南人、四川人能吃辣子，其实辣子对于他们来讲，只是一种调料，而对于陕西人来讲，油泼辣子却是一道正儿八经百的菜。”

一边说一边给四叔倒酒，最后给朱八和我满上，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给高二毛倒酒时，二毛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酒瓶，给自己倒满，然后微笑看着大家。张发奎看见大家都斟满了，端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一杯，说道：“朱老弟，老哥我无能，永强拜托你了。”说罢拱手不已，竟哽咽着说不下去。

四叔赶紧站起来说道：“老哥，您这话说的，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尽力，还要仰仗老哥。”

张发奎再次拱手：“老弟言重了，拜托拜托。”

说罢提起筷子，双手递给四叔：“老朱兄弟，请随便用点，家常便饭。”

四叔端起桌子上的酒，一样脖子灌了下去，说道：“老哥，我这次来，多多叨扰了。”

张发奎嘴里啧了一声，说道：“兄弟，您这话见外了，你能来富平，是给我老张面子，别人不清楚，饿（我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