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瓮（1 / 2）

兴禛三年六月十七

夜空清朗，月明星稀。

按照约定，潼城的城门缓缓开启，烜王军也整装待发。

烜王正要上马，却是最为小心谨慎的付孺松凑了过来，说道：“殿下还是跟在后面吧，等我顺利取了城池，您再进来。”

一边的郭昱不干了：“付老弟！你这叫什么话？冲在最前面的必得是我！难道你要跟我争这个先锋的位置不成？”

付孺松一笑：“郭将军，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不是殿下在最前面，怎么样都好，我绝无怨言。”

“是啊，殿下，也不是不相信赵善，”张义廷也走了过来，说道，“这毕竟是在夜里，万一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必多言了。”烜王说，“此次虽说是守军主将主动投诚，可细说起来，只能算是一次夜袭。孤若不在前头，将士们便先胆怯三分，于军心不利。”

“殿下！”张义廷与付孺松异口同声，还想再劝。

烜王只是摆了摆手，说：“郭昱，快去整队。义廷，你去瞧瞧军师在哪儿，叫他快些跟上来。”

“是。”

眨眼间，烜王军便悄然出发了。

此次夜袭，跟着烜王当先进城的将领只有郭昱。张义廷在后阵统帅大军，随时准备跟进，付孺松也被留在城外做机变。

烜王银亮的盔甲在月光下十分耀眼，而这个耀眼的身影，就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步军方阵。为了降低声响，先头部队都是步兵，一向冲在最前面的铁骑由于马蹄声太响，这次只能压后。

先头部队顺利地通过了城门，甚至开城门的守军还在对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郭昱在城门口盯着自家将士平稳入城，不自禁地压着嗓子咕哝着：“嘿，这回这么轻松……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潼城吗？”

看着城门处一切平稳，郭昱放下心来，向前赶去。

然而，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士兵们不动了。

“怎么回事？”他问。

“好像说是……前面的门没开。”一个士兵回答。

郭昱抬头瞧了瞧，也是一愣：我怎么记得，城防图上，前面没有第二道门啊？

一瞬间，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他环顾四周，发现前后都是高不可攀的城墙，左右又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有没有伏兵……

这是瓮城吗？潼城有瓮城吗？

“坏了！”他大喝一声，“快调头！撤！出城！”

然而，与他这声一同响起的，是一阵铁索“哗啦啦”摩擦的声音。

显然，士兵们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虽然机械地跟随声音调转了方向，却根本没急着撤出城，而是议论起这声响来：“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是不是前面的门要打开的声音？”说话的人甚至还转头看了看第二道城门。

“城门打开，是这样的声音吗？”

“啊！你们看！”

顺着这名士兵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城门洞里几乎圆满的月亮，正在被黑色的东西，由上而下地逐步吞噬！

“这是……天狗吃月亮吗？”

“什么天狗吃月亮啊！是千斤闸！”

“天哪！快跑啊！会被困死在这里的！”这人说着便开始向外跑去，而身后还有无数不知所措的士兵杵在原地。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