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大河(2 / 2)
在众多甲胄在身的将军丛里,身着布衣的,除了军师兆兖,便只有这一位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日前拿下峪城的付孺松将军。
在烜王手下的将领中,他算是独树一帜。
付孺松是文官出身,并不会武艺。他原本是烜王的押粮官,在某一次为烜王运粮的途中,他们一行遭遇了敌军埋伏。当时,正是他出了奇谋反杀敌军,才保得这一路粮草平安送到。
那次押粮的有三路人马,其余两路均被敌军截杀,只有他这一路顺利抵达。这便让烜王注意到了他。
当夜,烜王便请付孺松与将领们一同入席,谈兵论战之下,他发现此人虽未用过兵,却天生懂得如何打仗。出于爱才,烜王便将他从押粮官调入自己军中,做了一名正五品守备。
此后,付孺松连立战功,至烜王起事之前,他已经做到了正三品参将。
此人用兵,最爱的便是“以正合,以奇胜”一条,这与烜王偏爱的用兵之法不谋而合。在军师兆兖到来之前,付孺松算是兼任了军师一职,常为烜王出谋划策,君臣二人也常常一拍即合。
就比如现如今的情形下,即便烜王不下令修桥,他也正想提议如此。所以,当烜王下了军令,他便由衷地赞了一句。
烜王听来也是一笑:“孺松兄弟最知我意。”
“末将不敢。”
军师兆兖也道:“付将军不必自谦。既然将军看得出殿下并不打算修桥渡河,那么,将军心中是否已经有了渡河的方法?”
付孺松笑道:“军师才是自谦了,渡河之法,想必军师早已胸有成竹,又何必由我来说?”
他话音刚落,正巧张义廷也安排停当,回到了军帐中。
烜王道:“义廷回来了,你二人可以开始了吧?”
众将这才明白,此二人适才之所以“故弄玄虚”,其实不过是想等张将军回来而已。
兆兖与付孺松二人相视一笑,便是付孺松先开了口:“那便由末将抛砖引玉吧。”
他是文官出身,当年考进士时,也是进过京、面过圣的,所以他说话也是吐字清晰、声音悦耳。
只听付孺松不慌不忙道:“渡河,我有上中下三策。令一队先锋先行过江,夺取对岸城池,再回身修桥,如此一来,军队损失少,渡江又快,此为上策。”
“再者,我大军原地驻守,等待冬日降临,大河结冰,我军便可直接过河。如今我军粮草充足,倒不怕等。只不过,时日一长,恐怕生变,所以此为中策。”
“又或者,我大军溯流而上,沿着大河向上游移动。五百里外,有一座小木桥,那里的桥大约还没有被拆毁。即便是被拆毁了,那里的河面也更窄,且水深不及此处,渡河也更为容易。只不过,大军全军北上,难以保密,路途中必定还会遭遇抵抗、扰袭;等到渡河时,对岸或许也会设下埋伏。所以此为下策。”
付孺松说完这一席话,长出一口气:“此便是我的上中下三策,殿下?军师?”
烜王望着沙盘,似乎在心中计算着什么,并未急着回答。
倒是军师兆兖抱起手臂说:“付将军果然智谋无双。只是,鄙人有一事不明。我等尚不知对岸是何情形,且依我之见,对岸有人能想到断桥,说不定也能想到据城而守的法子。付将军如何便能断定,只渡一队先锋,便可拿下对岸的河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