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荣辱（1 / 2）

方才话一出口，冯依依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即便是父亲所作所为她一直看不惯，身为女儿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何况，若真把父亲逼急了，于大计也是无益。

然而，说出去的话，此刻已是覆水难收，她一时间也有些惊慌失措，眼神之中全是惊疑不定。

“父亲……”看着身形摇晃几乎便要摔倒的父亲，她连忙上前扶他坐下。

她抚着父亲的后背，连连说道，“父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是女儿不孝，女儿方才是一时气愤，才说了胡话，女儿罪该万死……”

冯宪才虽然在年纪大些之后，性子的确越发软弱，可他却并不傻。

气头上脱口而出的话，往往都是一早便在心中盘桓过无数次的真心话。想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女儿已然真正从心底里不敬重自己了。

前一刻还与自己吵得天翻地覆的女儿，这一刻却在温声软语地请罪撒娇，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的女儿，他太了解了：她不过是担心自己一气之下真的帮了城外的敌军，所以才像现在这样连连告饶的。

然而，他还是心软了。

“依依，我原本是想来告诉你，左右安城也是要丢，那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你们若是信不过赵善、信不过朝廷，你就带着阿境偷偷撤出去，好歹也能保住你们母子的命……”

冯依依这才知道，自己是彻底错了，原来父亲也并非对朝廷全盘信任。他是心疼女儿，所以才来通风报信的，否则，他直接去配合赵善便是了。

“父亲……女儿该死！”说着，她跪在了父亲膝前

冯宪才捂着心口，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作孽啊……是我作孽啊……谁叫我生了两个女儿，还都这么出息？……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冯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话中的玄机，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此言是何意？妹妹她？”

“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这一次，冯依依是真的诧异了，她仍跪在父亲膝前，微微仰起头，连声音也有些颤抖：“父亲您……都知道了？”

冯宪才点了点头。

都知道了？当然知道。

冯宪才与家中有书信往来，在最后一次通信时，冯依依偷偷夹带了一封她自己写给妹妹的信。她以为父亲并不知晓，没想到……父亲原来全都知道！

冯依依抱紧了父亲的双腿，几乎趴在了他的膝头，颤声问：“……难道，妹妹她……有答复了？”

冯宪才又是点头。

“她……她……她……如何答复的？”

冯宪才轻叹了口气，说：“她怕出事，所以回信上只花了一个‘〇’。大约是……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