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出发（1 / 2）

隐约看到远处岔路口里散发出的的乳白色亮光，看来沈老已经提前先把车厢里的灯给打开了。为了不打扰线内各站之间的正常交流，野外开掘都是在线外进行的。

本着不占用一直被当做公交和物资运输的两条隧道，爷爷在东四#6和南锣鼓巷#6之间修建了一个岔路口，之后的二十几年便是夜以继日地将这条新隧道一路向北的开掘下去。爷爷一直认为有其他种类的矿石存在于其他更远的区域，如果只是一味利用目前线里的光矿石并不是长久之计，老六对爷爷的做法不赞成也不反对，因为归根结底也是爷爷自己的猜想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天知道现在从岔路口到通道尽头的距离到底比六号线总长远了多少。

本以为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们的工作也还是沿着这条已经没边的隧道继续挖下去，不过两个月前的一件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因为野外开阔铺设的是简易铁轨，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都是靠马头自身的矿能往返于挖掘地与岔路口。

马头是我们工程车的代号，名字是爷爷起的，当年线里的机动车大体分为两种，绝大多数是总长在2米左右，用于运输与载人的车厢型车体；还有一种比较稀少，线里只有不到1辆，是将线里残留的列车车头改造而成的，机动性更强，早期将钻头置于车头前方用于采矿挖掘，打钻机出现之后就被淘汰放在十里堡#6的车场里。

当时爷爷刚刚成立小组，正愁手头没有挖掘的工具，听说有一批这样的车头被废弃在了车场就伸手管老六要了一辆，顺道还带走了一节车厢。

回来用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银色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又用黑漆在车头写了个马字，就成了现在我们依然在用的工程车，马头。

三个多月前沈老开着马头从挖掘地区带我们回来时，忽然因为矿能耗尽停在了半道，最后是靠着备用的光矿石才开回的岔路口。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不过还是难以马上接受爷爷他生前二十几年的努力最终是这么个徒劳无获的结果。

休整了几天之后，沈老忽然开始在岔路的入口附近重新开了一条向西与六号线平行的隧道，晓梦为了她爷爷的身体自然也一同行动，有她在自然子豪也如约而至。

而我一方面好奇爷爷在找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单纯地因为习惯了我们四个人轻松地相处模式。虽然我们的工作程序还是像往常一样比较乏味，第一天挖隧道，外加清理残渣；第二天给前一天挖过的新路铺设轨道，之后再周而复始慢慢推进。

但相比线里挖矿部门那一丝不苟的严明纪律，以及死气沉沉的工作环境，在哪里干舒服，自然不言而喻了。

前几天按照沈老的测量数据，新通道现在已经差不多挖到了车公庄西#6的北边。

一到岔路口就看见晓梦在车尾朝我们挥了挥手，看她手边摆着的报纸，估计已经到了有一段时间了。

子豪自然是抢先一步钻进了车厢，估计是向晓梦邀功去了。我跟在后面，前脚刚迈进车门，感觉半个屁股还在外面的时候，只听忽然“兹”的响了一声。

下意识地身体前倾胯部一扭，勉强把后腿抽了进来，几乎是同时车门也砰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从前面的驾驶室传来开门的声音，一股淡雅地花茶香也随之扑鼻而来。

“您这茶今天泡的真香啊。”虽然还在对刚才的“事故”心有余悸，不过越是这种对方已经开始下狠手的阶段，才更应该重建对话，把施暴对象拉回到文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