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压在肩膀上的爱（1 / 2）

我还在抱着外甥瞎逛呢，一道突兀的身影站在了我的眼前，无言的眼神交流之后，从我手里接过了外甥，转身前说了句：

“饭好哩。”

看着走在前面的父亲，心里有点发颤，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一辈子没低过头，他坚持了一辈子的威严，都被我这个亲儿子给一手葬送，从小就在他的身影下存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变得不再畏惧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觉的我不再是他的骄傲，其实对这个人我是打心眼里畏惧，怕他的眼神，怕他的语气，也怕他老了……

待回到家，帮着母亲把饭菜端上桌，也就有我这个外甥能让饭桌上多一些生气，让本该压抑的饭桌上不再愁云密布，一家人都坐在桌前时，外甥的胡闹就是整个乐园的开端，看着他在胡闹，父亲的脸上不再有严肃，一顿饭吃完之后，他好像是随口向我提了一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假装没有听见的我，心里是复杂的。

总不能给这个威严了一辈子的父亲说些不着调的言语吧。

又是短暂的沉默笼罩住这个茶余饭后的惬意。

我虽然低着头，但我知道他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听到父亲抱着外甥出去放风了。

听到门响，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喂过狗之后就一个人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翻着，一阵的心酸，脑海里全是父亲的背影，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高大，但给我的压迫感比小时候更直接。

小时候的我也骑过他的脖子，也被他举高高过，为何现在就成了这样呢，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我和父亲同时跑进茅厕，本就狭小的空间两个人挤在里面，我好像给父亲尿到了脚上，看他还不知情，我就先跑路了，那时候的父亲没有愤怒和责备，只是笑骂了两句，就站在火炉边烤着脚；依稀记得父亲曾抱着我教我喊做饭的母亲名字，喊完就跑；也有调皮时被母亲打，心里面偷偷想着等父亲回来要告状。

这些都是他给我的爱和安全感啊，怎么就让一个这么爱我的父亲，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开始上班的时候，想父亲的种种，是不是我从小就被爷爷奶奶给惯成了坏孩子，奶奶去世之后，父母只能以严厉的语气和做法让我回归正途。

现在想来他们的做法应该不是很对。

在那个狗都嫌的年纪，我想谁都少不了棍棒加身，都说孩子是记吃不记打，那为何我在不被他们理解的时候只记得了他们的不好，把他们的爱藏到我发现不了的地方呢，这么些年只敢在母亲跟前发脾气，有时候很想在父亲面前说他不对，但心中的鬼祟终究是不敢再炎炎夏日之中抛头露面。

父亲啊，您终究会老的，何时您的儿子才能在你面前说说您的不是呢。

心中的烦闷被外甥的哭嚎声给打断，打开卧室门看到黑着脸的父亲和他怀里委屈的外甥，心里暗暗偷笑，虽说您的精气神因为我的不好压垮了一大部分，但我敢说剩下的也快被我这个小外甥给整没了，母亲笑着接过外甥问父亲咋回事，黑着脸的父亲咬牙道：

“看着别人家的娃耍滑板车，人家不给就一直追着跑，跑的满头都是汗，叫都叫不回来。”

其实我外甥倒没受什么气，却把他老人家气的不轻，父亲这个人有时候挺小心眼的。

抽完一根烟的父亲就开始责备起了母亲，“让你给一南买，你非不买，看别人家的娃耍，咱娃没有撒耍。”

母亲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一南现在才多大，乃东西咱娃能耍嘛？”

“能耍不能耍，咱一南要是有能在大队院追着跑嘛？他不耍哪怕放家里，碍你撒事了。”父亲无理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