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豫(二)(2 / 2)
官军快骑前队看到前方二三十步开外,一队静马等候他们的流寇,马背上的将士,于意外中拔箭,正要远射。
坐阵中军的守备眺望前方军情。前方得将士都跑的很快,从山口眺望远处,他甚至能看到流贼转移时拉得长长的队伍的末端,只要冲过这个山谷,他们就能迅速咬住这队流贼。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最前方快骑速度缓慢下来了,而后便是马崩塌落地嘶鸣的声音。
“不过是几个土坑罢了!”几个土坑是他能够想到得流贼用来阻碍他们前进的最强手段。
这个小山谷,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藏不住几个人,而且他已经发觉了逃远的流贼,他们不可能在此与自己破釜沉舟。
留在这里的只能是被敌人吊在身后,用来延缓他们行动速度的小喽啰罢了。
可他的这个想法刚刚诞生,冲在最前方,二十多重甲骑,蹄入土坑或遇上马索,健马于狂奔中失蹄,皆是带着马背上的将士崩塌落地。
整个队伍得速度,再一次缓慢下来,并且随着落马的骑兵和马匹崩塌得越多,整个前阵变得越来越混乱。官军守备往前再去看,却见到了前方扛刀在肩,原本静静等候他们的流贼,这时候更是明显没有要撤走的意思。
相反,他们正在往前挺进。是否轻敌冒进和求胜心切两个念头在那位守备脑海中一闪而过,理智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身上,他朝身边传讯兵大喝:“暂停行军,准备迎敌!”
晚了。
他们已经进入了杨太岁所布置埋伏的最佳攻击范围,前方往他们这边靠的流贼迅速分成了两队人马。
当先曹莽一条狼牙棒耍得虎虎生威,其侧有一条大汉长刀挥洒如雨,正是杨太岁,两人率身后老兄弟,呼喊着,龙卷一般直入官军前方乱阵。
几乎每逢作战他都身先士卒,每次冲锋陷阵他都奋勇当先,长年累月下来,身上受过的伤也不少,试过手臂几乎被重器折断痛苦,尝过肚子几近被长枪捅穿的滋味,但他从不会这些伤口忧患,正因为有了这些遍布全身的伤痕,他才得以让底下这帮老兄弟信服。
当一个将首在阵前声嘶力竭呐喊、死战不退的时候,只要尚存一丝热血的男儿,会因为敌人过于强大而胆怯?
大丈夫立身于世总要挺直腰杆来做人一次。
杨太岁一声呐喊,手上的刀砍中了第一个敌人,他的眼神和神色都开始变得凌厉、凶狠,只见一条长臂高高飞起,多年的战斗,他们已经知道面对披甲的官军,如何造成致命的杀伤。
稍稍领先杨太岁半个马位的曹莽,再入敌阵依然有当初与关宁军一战的气势,大呼大喝声中,每一棒落,皆有一官军落马。
他手上那根狼牙棒三十多斤,乃是当初从官军手中抢来,中途修补过数次都不舍得摒弃,就是因为他无论在面对重甲还是轻甲官兵是,都有战车的般的杀伤力。
官军守备看清了这群流贼的数目,好在最多只有百余人,就算再凶悍也只能趁乱杀几个人,同时前方乱阵中的将士,也会帮他们挡去这支流贼的锋锐。他犹豫了一瞬迅速下令,主力队伍继续往前挺进,左右两侧分出一支百人队来,先弃了手中多余的马,兜上山坡,两翼合围将这支贼骑包个结实。
杨太岁、曹莽两人所率队伍,如解牛宝刀,瞬间插入冲过陷阵地带的官军乱阵之中,杀了当先三四十余自乱阵脚的,便漂亮地分左右回旋,一个绕弯在陷阱带前方兜马回旋,从中间插入汇合、再鱼贯回身撤出,避开了官军箭矢攻击带。
曹莽转身大喝道:“山上的兄弟还等什么?等老子给你开眼吗?”
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正是熟悉之后的流贼能够打出来的配合,这些老兄弟都是跟着杨太岁百战余生的战士,只要上了战场,他们就知道怎么打,杨太岁之所以在兵力本就远不及敌人的时候,冒险将新旧两方人马分开,就是怕破坏了这种队伍的默契性。
埋在两翼山上的敌人,哪里还等得及,纷纷大小石子往山道中猛砸,那守备下令调度的两支百人队,才刚刚要上山,岂知山上突然流石头雨下,叮叮当当地砸在他们身上的头盔和甲胄上,顿时晕头转向,运气稍差被砸中脸面、眼睛更是惨叫坠马。
不得不说这一手埋伏打得的确漂亮,引得官军阵中弓兵纷纷转射两侧山上,可就是月色再亮、火把再多,他们怎么可能看得清山野林中躲藏着的人,反而是前方压制杨太岁、曹莽他们的弓箭地带慕然间变得空虚。
杨太岁喘了几口粗气,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特别快,只是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坐骑也是躁动地喘息,频频抬蹄翻动足下的土地,他猛一拍马。
“都跟我来,打完这一仗,不管情况如何全被都给我往大部队前面赶,至多再走半日,就能回到到我们的老家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