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意乱情迷】(2 / 2)
“云皇欲得美人皮相,何不亲自操刀,假手于人岂非不够圆满?”姥无艳提高声音再劝道。
魔皇邪后两人目光同时扫来,姥无艳低头作恭敬状,不急不缓地怂恿说:“新欢旧爱同用一副皮相,想必云皇极爱那张容颜,又怎么舍得让别人动刀,万一有哪处划伤,破坏了完美皮相,可是遗憾非常啊。再不济,云皇也该亲自去瞧瞧。”
云河忖了忖,倒有几分道理,他迫不及待想观赏自己未来魔后的风采,于是拂袖起身前往行刑之地。九祸事忙不便久留,很快离开去安排大婚诸事,姥无艳不放心,悄摸跟在云河后面打探情况,魔皇殿只剩云河点名留下弹琴的苍兀自闭目凝神。
斫水石洞中,残酷的剥皮之刑将要进行,绯羽被邪族异法控制浑身瘫软,灌了许多药酒松软皮肉,两条铁链一左一右绑缚纤柔手腕,扒去了所有衣物,赤|条条吊在石洞最深处。执刑的玉蟾宫还在等待吉时,一边磨刀霍霍,一边研究自己现今的容貌,规划着以后的美妙生活。洞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魔皇派了他最信任的雪蛾天骄亲自看守,谅没有魔人敢来捣乱,谁知那双脚步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往洞内而来。
玉蟾宫马上放下镜子,身姿柔媚地扑到云河身前,娇声拜道:“参见云皇——”
“处理得如何了?”云河只瞟了玉蟾宫一眼,随意扬了扬手示意她起身回话,脚步不停往洞内深处前行。
猝不及防的春色|乍现眼前,云河怔在原地,视线顿时黏在了绯羽身上,恰到好处的情毒暖心,催动心猿散乱。
“云皇,奴家还没开始呢,等奴换好了,再让主君瞧个够嘛。”玉蟾宫撒娇地扯了扯云河的袖子,想将云河拉到外面。
“你退下吧,本座亲自操刀。”云河努力平复动荡的心绪,压着声音说。
“是——”玉蟾宫喜上眉梢,将磨得极锋利的刑刀递给云河,自己去外围等候。
云河一步一步走向绯羽,靠得近了,瞧得愈发真切,许是灌了酒的缘故,绯羽似乎比平时更加美貌,如脂雪肤泛着些许粉色红晕,峰峦叠起微微发颤,双腿细长紧致白皙……无一不撩动初见雌|体的情丝。
一阵气血冲脑,云河不可抑制地抬手欲试雪峰,却在接近时理智地停住,反手捧起了绯羽的脸轻轻揉了揉。半昏半醒的绯羽疲惫地睁眼,见到云河时还以为他是来解救自己,当下振作精神,克制不住地泛起泪花,开口刚想唤声‘云河’,余光却瞥见云河手中刀刃……
原来玉蟾宫说的都是真的……绯羽态度转瞬冰寒,未及盈满眼眶的泪珠立时风干,眼中流露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绝望,银鍠云河不过贪慕她的皮相,从未有过半分真心……绯羽僵硬地别过脸躲开云河的手,抬眼斜瞪云河,不曾想那作乱的手沿着女子最美的线条缓缓下滑,温热的指腹轻触微凉肌肤,勾得魔者情|欲|愈深。
云河丢了手中刀,指气疾射斩断铁链,脱力的绯羽瘫软倒地,被云河稳稳当当抱了个满怀。四目相对时,云河竟还有些小慌张,手忙脚乱地掀过自己宽大的外袍裹在绯羽身上,将浑身酥软的绯羽打横抱起,兴冲冲返回魔皇殿。
外围玉蟾宫等了许久,洞内静悄悄没声没响,谁知几刻后,魔皇竟将绯羽怨姬抱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雪蛾天骄跟在后面同时离开,玉蟾宫不甘心,追着他们赶到魔皇殿,想再努力一把。云河施展疾速身法,如一阵黑风刮过,瞬息已至内中寝殿,后续赶来的玉蟾宫被雪蛾天骄拦在正堂,乌眼鸡似地瞪着无辜的琴师和保镖,又被最后来到的姥无艳冷嘲热讽一番。
寝殿中,云河动作轻缓地将绯羽平放到床榻上,俯视身下美人,从未有过如此心动之感,云河牢牢揪着外袍一角,犹豫着是否要揭开这层遮蔽。越来越近,细腻的呼吸洒在鬓边,胸脯相贴,隔着外袍也能感觉彼此心跳紊乱。难以忽视的|欲|望|膨胀扩张,现下哪还管什么人身魔身,对峙只在须臾间,云河一瞬失控,胡乱松开自己的衣衫,一手撩起遮羞外袍,低头伏在绯羽身上。
本该是两厢情好,心愿得遂,岂料一朝情意变质,君非良人。绯羽奋力反抗踢打,怎奈药劲未解气力未复,落在云河眼中反成调|情。今日至此,受辱已极,银鍠云河,终究非是她所等的那个人。绯羽不愿失去一切,在大错铸成之前还有回旋的余地,她愤然咬破自己的舌头,借着痛觉聚力挠了云河一掌,在他脖子上留下五条深深的血痕,骤然打醒意乱情迷的人。
鲜血顺着锁骨滑落胸膛,云河一言不发地盯着绯羽的眼睛,此刻他才发觉那双动人的美人眼中藏着深深的怨怒恨意,与无边的失望。见绯羽死死抿着嘴,嘴角还有些许血迹,云河莫名有些心疼。他竟生出人类才有的眷恋之情,云河自己都不敢置信,他喜爱的不是只有这副美人皮吗,为何要在乎人类的情绪?污秽的背叛者,不值得分毫怜悯,云河不停给自己洗脑,可眼前人既然是污秽,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踌躇良久,即使当下分不清心中所念,也不愿再强迫绯羽,云河却并未说一句抱歉,起身随手披了件素衣,旋即离开寝殿。姥无艳后脚紧跟着溜了进来,见绯羽如此境况不由疼惜地过去将她抱起,贴心地扯过薄被盖在绯羽身上。自始至终未向云河流过一滴泪,此刻在姐妹怀中,绷了许久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绯羽紧紧抱着姥无艳无声痛哭。也许姥无艳不懂她的遭遇和心情,现在能陪着她,绯羽已是知足。
魔皇殿正堂中,三人还在等候,雪蛾天骄十分有眼力见地转身出去取药,而玉蟾宫见魔皇不到一刻就出现,衣衫不整袒胸露腹,脖子上还有血痕,猜想必是那人类不合魔皇心意,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即刻凑上前对云河嘘寒问暖。云河心情低落地坐上王座,玉蟾宫关心的话语如耳边风一句都听不进去,自顾自倚着王座出神发呆。
“云皇——!”娇声再唤,云河这才悠悠回神,目光终于聚焦到玉蟾宫脸上,瞧了多时,瞧得玉蟾宫面泛微晕。
“过来。”云河翻手招了招,炽热的眼神让玉蟾宫心生误会,顺从地凑到云河手边,任云河轻柔地抚摸她的下巴脖颈。下一刻,云河脸上的笑意冻住了,手中倏然施力,迅雷之势拧断了玉蟾宫的脖子,随后利索地化出魔火将尸身焚为灰烬……
“告诉九祸,婚期推迟,本座明日再同玉蟾宫大婚,一应典仪让九祸准备妥当。”云河扯过王座一侧的帷幔随意擦了擦手,传命取药回来后目睹一切的雪蛾天骄道。
雪蛾天骄从不质疑云河的决断,敛眉颔首跪到云河身前恭敬奉药,在获得云河许可后小心翼翼为主人抹药。平日未细瞧,这只小冰蛾倒是成长不少,比百年前刚来到云河身边时出落得更沉稳大方了。云河一直打量着给自己上药的小冰蛾,竟忘了堂下还有一人。沉浑的怒沧琴音适时响起,打断云河思绪,云河便打发雪蛾天骄去取酒来。
“本座今日不听悲喜,只要静心。”云河下得殿来,与苍并坐琴前,闭目聆听弦声奏过几番清心调。
雪蛾天骄送来几壶清酒,随后去找九祸交待任务。云河刚准备取酒,弦音停了,是苍伸手扣住了云河手腕。
“酒量不佳之人,不宜贪杯。”
“喜酒,赏面否?”
“欲既不生,心自静矣,心既自静,神既无扰,常清静矣。”苍嘴里念着清心经,反手却抢过云河的酒壶,将一盅酒尽数饮干。
云河注视着一反常态的苍,又将酒壶抢回仰头豪饮,全然不顾自己浅薄的酒量。“六欲不生,三毒消灭,什么清心经,满篇废言!”
……
几盅酒壶皆翻倒在地,满壶的酒水淌出,酒香溢满厅堂,壶口还滴嗒着未流完的美酒,一滴一滴,涤荡心弦。
……
一个时辰后,银鍠云河华袍湛然,出现在万圣岩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