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残影】(2 / 2)
“异度魔皇引领。”苍敛眉解释道,“当前异度魔界,只银鍠云河一人可入。”
姥无艳怔了怔,失望地低声叹气:“难道没其他办法能救弦上玄了吗……”
“弦上玄——”苍高深莫测地沉吟一声,“他想回归时,便能回来,吾等静候天时即可。”
“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身处魔界虎穴,保护自身安全便是助力,流落魔界的其他正道同志,还需两位照拂保全。”
“听闻有一名道者被困在先知台的枯木墙中,浑身覆着厚厚的树皮树枝,与枯木墙融为一体,被当作预言工具观测天机。”
“是吾玄宗道子吗?”苍闻言心下一惊,努力维持表面镇定,当即将众同修挨个筛了一遍,自玄师弟献祭后,玄宗唯他一人能观测天机,莫非是掌握玄机册的白子墨?
“不知也,我们会尽力想办法将他救出,弦首且宽心。”
“你们自己也要小心留神,有劳了……”
……
云渡山竟与儒门天下一样凭空消失,数万魔军在云渡山旧址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丝佛气残存,连地脉灵气也被掩得严严实实。魔将们正发愁,天际黑云翻捲,庞然魔压透空逼近,赤雷霹雳划破阴霾魔氛,异度魔皇威势降临。提掌扬袍,神雷一击轰破伪饰的空间壁障,天动地摇中,云渡佛山巍然重现眼前。魔气瞬间侵蚀佛境,乌烟瘴气弥漫山野,与佛气对抗拉扯,隐藏在山腹之中的正道群侠这时齐齐现面,摆开阵仗一抗魔界大军。
没见到心仪的对手,云河不免有些失望,然而混战中,闪得发光的珍珠匣着实惹人注目,疏楼龙宿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云河兴奋地盯着目标猎物,不做任何玩弄试探,当下化现魔戟疾速入战,杀意腾腾刺向龙宿。杀人夺玉,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有羁绊相扰,不必顾虑其他,云河毫无保留招招狠厉,杀得龙宿节节败退应接不暇。
儒道释三锋汇合齐齐助阵,擎海潮在外为三先天掠阵,怎奈三人重伤未愈,龙宿只得一人撑起大梁,以不死体质硬抗云河绝伦气劲。真正见识到银鍠云河的实力,方知过往他只是游戏人间,强悍的力量直如神魔临世难以撼动分毫。
云河今次只带了螣邪赦生兄弟与晦释童子前来,旱魃领着另一路黥武等魔将日日堵在万圣岩门口,叫正道群侠求救无门,即使联合了新翳流势力,在异度魔皇面前也如以卵击石。赦生童子独对日月才子,螣邪郎卯上同样脾气火爆的元元心,实力莫测的叶小钗困住年纪尚幼但功力非凡的晦释童子,受造化之钥治愈五残掌伤的赭杉军处理其他叫得上名号的魔界强将,奈落之夜宵负责解决源源不绝的魔兵鬼卒。
战至中途,金八珍带来鼎炉分峰三位高手与鬼梁兵府的门客来援,正道联军压力稍减,不过银鍠云河战意仍盛,即使魔军小有损伤,联合众人之力也只能逼退云河数步,遑论伤及魔皇之躯,战斗渐渐沦为云河与龙宿四人的对战。
魔戟旋舞呼啸生风,另一掌化纳炽雷,电光烨烨耀目璀璨,威不可挡的合招轰开众人,直直奔袭龙宿而去。龙宿迅疾催化嗜血王权,众目睽睽之下曝露嗜血相,紫龙御皇双剑在握,转化嗜血能量意欲一挡夺命杀招。被击退的擎海潮和佛剑剑子急忙凝功相助,四股惊世之力汇成一道骇人剑锋迎面对上云河魔戟,云渡山几乎被夷为平地,土裂山崩尘土漫天。云河回城之后首次负伤,紧握魔戟的手虎口崩裂,渗了满手鲜血,倒退三步才卸去余劲。而那厢接招四人除龙宿毫发无伤外,其余三人已不知被击飞到何处,只留下满地淌血。
“不死之身,不差!”云河勾起嘴角笑意迆迆踱回战场,拖长音调调侃道,“疏楼龙宿,你非是人类,何必与人类为伍自甘堕落。”
“银鍠云河,空生了与吾友同样的皮相,奈何愚蠢又残忍,若让吾友自汝这副躯壳复生,吾还要担忧他受汝影响,沦为愚昧凡夫。”
“口舌之利,岂容你选。”云河挥戟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魔杀不了你,圣又如何?”
说罢,云河身上忽地圣光漫溢,不属于异度之魔的弃天元功聚于戟端,神能曌世霓光虹彩,云渡山如成六天仙境,入目尽是白芒圣氛。龙宿不敢轻心,马上收起嗜血相,以纯正儒门功体凛然相对,可儒门功力被嗜血性|压制一半,此招实不知能否安然接下。
聚力对峙片刻,气劲将发一瞬,料所未料的变数发生,在山外观战已久的穆仙凤默言歆挣脱金八珍等人的保护,默言歆断后,穆仙凤冲阵,众人阻拦不及,眼见两人奋不顾身扑入战场。心知此招取命危急,若不以身相替,主人必定重伤甚至丧命,生死之间不容丝毫犹豫,穆仙凤更快默言歆一步,飞身挡在龙宿前方,眼瞅夺命长戟破空刺来,坚决不肯后撤半步。
爱徒身影倏忽出现眼前,龙宿慌忙收势,运使无匹身法急欲夺下挡招的穆仙凤,怎奈毫厘之差,云河光影已至。就在所有人以为穆仙凤必死无疑之时,蓦地神能爆炸,惊见仙凤身上现出血色符咒,竟将云河魔戟生生截停在穆仙凤身前三寸。咒符飞出穆仙凤自幼戴到大从未离身的小福袋,旋转升空之际,暗红血字交织缠绕,须臾凝出一条熟悉无比的人形,倒提木琴,稳稳将仙凤护在身后。
“这是你留给吾的保命符,凤儿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仙凤抿嘴浅笑,低声朝那幻影人形说。
那人形似是有感,微微偏过头,也对仙凤展露些微笑意,随即目光凌厉投向对面的银鍠云河。道威赫赫天光现,圣阳破晦驱魔散,惊鸿一面,隔世重见。
“好友?!”龙宿不敢置信地上前确认,仙凤却将他拉住。
“主人,教宗前辈只能挡住几刻,我们快离开!”
“区区幻影,也想阻挡本座?!”相似的容貌,判若云泥的气质,再遇玄宗宗主,云河不屑冷笑,方才莫名消失的神能不知为何,此刻只想提戟再战。
那人形翻琴做弦剑,与云河仿若镜面对刻,功力不相上下,强则愈强,弱则亦弱。熟料战中云河头愈发得疼,血咒牵动前世因果,明玥有灵渐渐厌战,拖着云河的手不愿伤害剑主咒灵。
“且慢啊……”正道群侠趁机撤离云渡山,龙宿还想远远再望故友一眼,“平安符能再收回吗?”
“一般来说,咒符乃消耗品,只有一回的功效。”剑子解释道,“没想到玄鸣涛给仙凤留了一道如此强力的保命符,他这个义父虽无养育之功,倒也算尽心。”
“教宗前辈已救过凤儿数次了。”仙凤主动为玄鸣涛辩解说,“可惜凤儿无缘在前辈膝下尽孝。”
“往事不忘,来者可追,待玄君重回,再续团聚之情罢。”龙宿叹了口气,再望一眼远处云渡山仍在战斗的玄袍道者,依依不舍地跟上正道撤离的大部队。
仙凤轻轻触了触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向龙宿提议道:“主人,凤儿有一计,或可缓主人之忧,解正道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