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所托非人】(2 / 2)
魔皇殿中,旱魃九祸一同听证,两先知立于右侧,元祸天荒陪着别见狂华立在左侧,其余与此事不相干的魔将全被排在殿外,他们有些关注叛将处理结果,有些痛恨人类勾引魔界同袍,既惋惜别见狂华将才没落,也想试探魔皇态度。绯羽怨姬在魔界享受顶级待遇多日,早有魔人心怀不满,别见狂华的事情正是一个触发点。
恨不逢被粗铁链锁着押在殿中,他倒很识时务,一见处境不妙立刻服软,不需强迫便跪地求饶,痛悔自己少不更事,央求别见狂华为他开脱。若非见过恨不逢的真实嘴脸,别见狂华险些又要被他貌似情真意切的告白所骗,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别见狂华冷着一张脸始终无动于衷。
上首三位最高决策者不发一语,静静看着堂下人类唱大戏,将人类的虚伪矫作演得淋漓尽致,完全辜负了云河想为别见狂华留出余地的好意。空气渐渐冻寒凝滞,窒息般的压迫感一分分加重,是魔皇终于不耐烦,要做下判决。
“别见狂华,本座允你亲手斩断孽缘,从此以后,你仍是吾魔界最优秀的战将之一。”轻描淡写一句话,魔皇殿霎时安静,众人皆看向别见狂华。
“华儿,华儿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再也不拈花惹草,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恨不逢忙不迭向别见狂华磕头认错,拉着她的战袍苦苦哀求。
别见狂华表面冷酷无言,却痛心地闭目别过脸去,显然还未痛下决心。
“别见狂华,若不杀他,你在魔界将无立足之地。”九祸及时劝道,“负心人该死,吾魔界女儿呼啸沙场何等风采,切莫自轻自贱。”
“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华儿,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念在夫妻恩义,放我一回!”恨不逢不放弃继续苦求,却不知此言一出反令众魔怒意攀升。
“别见狂华,你可曾失身于他?”
魔皇的声音比方才更冰冷,别见狂华明白无论如何,今日定是要与恨不逢做出了断。她默默点了点头,一旁的元祸天荒指节捏得噼啪响,若非诸位上司在场,恨不能当即把那人类劈成两半。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逼你开杀——”云河微微抬手,恨不逢立刻被磅礴魔压按倒在地,眨眼废了一身修为。“来人,去了他的势,丢进蚀阴窟做牲力,让那些从人界抓回的壮劳力好好开开|荤。”
命令一下,殿外马上冲进两员魔将,拖着嘶吼挣扎的恨不逢离开魔皇殿,咒骂声渐行渐远。一桩痛苦情伤尘埃落定,别见狂华终于能够平复情绪,谢过魔皇撑腰后,心甘情愿领受魔界刑罚。
“一切皆是人类狡诈,与别见狂华无关,她深受所害,殊为不易。”云河一贯偏袒,将责任全部推到恨不逢头上,传殿外众将入内,宣布别见狂华无罪开释,一力将这桩丑事压下,不准任何人再以此羞辱同袍。
旁观者中唯有旱魃罕见地没有发表一句观点,他对别见狂华的处理结果毫不关心,要不是先知台多事,今日的听证会他都不想参与。魔界与苦境大战未休,正值用人之际,不过是与人类有染,此等小事何需小题大做,更何况——
“可是吾皇,魔界机密外泄,只怕于未来作战不利。”冥见先知仍有忧虑。
“无妨,只要本座在,魔界尽可大开城门,任由外界挑战。”云河不可一世地拂了拂袍袖,“人类敢来送死,本座欣然欢迎。”
“吾皇威能,足以震慑四境,何惧宵小窥伺。”旱魃终于开口,将话题引回正事,“问天敌原形暴露,近日销声匿迹,属下派人追查音信全无,儒门方面魔奴也尚未传回消息。”
“再等三日,届时若仍无收获,本座亲自出战荡平儒门天下。”
……
众将散去,九祸旱魃私下接到新的任务,一方面安排笑蓬莱暗桩活跃中原,积极收集情报,一方面调查公开亭贴出断层接合方法之人的消息。令众魔未料的是,笑蓬莱隐藏的暗线前几日竟被正道一扫而尽,戏奴镜中花问琵琶等魔人名单,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早先弦上玄留给素还真的天机预示册子中,唯独因天数变化,不知玉蟾宫提前现身,令她逃过一劫,其余魔人皆被诛杀。
消息传回魔界,云河震怒却无可奈何,屡次败于正道先手,更感天机预测的重要性,吩咐属下加速白子墨的魔化进程,尽快将天机掌握在己方手中。玉蟾宫本可找理由退回魔界以保平安,但笑蓬莱这处情报巢不能轻易放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做戏。
没人点破天机,当然不会怀疑到美艳无双柔情似水的笑蓬莱头牌玉蟾宫身上。自从倾君怜成亲,色无极追着凤飘飘双双离开,笑蓬莱生意全靠玉蟾宫撑持,楼主金八珍将她视若珍宝,偏爱有加,有求必应。不过笑蓬莱被魔界参透一事,若非素还真等人及时来救,金八珍险些失去女儿女婿。随着抗魔战斗如火如荼,师侄宫紫玄身死,掌握萍山落地秘密的金八珍三不五时便遭魔界暗袭,她自恃修为不惧魔界强将,却不得不为退隐的女儿一家安危考虑。思量之后决定将笑蓬莱基业暂时交给唯一的摇钱树玉蟾宫打理,自己离开笑蓬莱,加入正道阵营与群侠一同作战,让正道之人一同守住七彩云霓,守住萍山情谊。
这样一来,笑蓬莱又变相落入魔界掌握,收集情报更加不费吹灰之力,改头换面的魔人重新充斥笑蓬莱,俨然将笑蓬莱变成除火焰魔城外,异度魔界的第二个据点,连昭穆尊都能随意留宿笑蓬莱,有魔界作掩,谁都不会想到上笑蓬莱来找他的晦气。
那日与问天敌约定里应外合挑起魔界与中原的大战,谁知问天敌转眼竟是一页书伪装,最后的助力化为乌有,孑然一身想叛离魔界有心无力,身上还留着当初称奴时被烙下的魔枷,除非完全魔化成为魔将,否则无法脱离魔奴身份。昭穆尊又怒又恨,可叹无能反击。苦境当前没有任何势力能与异度魔界抗衡,想让他向玄宗正道低头认罪绝无可能,那比向记忆全无的银鍠云河服软更令昭穆尊感到耻辱。左右银鍠云河不记得前尘过往,便当作若无其事也不是不可以。关键在于,不论怎样考量,他似乎都只剩魔界一条生路。
不过昭穆尊可不是乖乖认命之人,他故意拖延不去探访魂玉下落,反而暗中打听雪芽被囚的确切位置。赢不了银鍠云河,还能弄不死孱弱的雪芽么,只要双身去其一,玄鸣涛就永远不能回归,银鍠云河也无法恢复完整功体,这才是对他昭穆尊最有利的抉择。
三日很快过去,魂玉消息果然没有传回,云河急匆匆带着旱魃等一众魔将出城作战。这是云河解开封印后第一次领大军出征,高昂的战意沸腾激扬,根本没空理会魔奴。昭穆尊受闲置更多了大把时间,恰好专心研究自己的毒计。
儒门天下原址变成一片平地,亭台楼阁全部凭空消失,魔界大军扑了个空,矛头转向中原目前最显眼的正道据点——琉璃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