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案（2 / 2）

“所以标本这个猜测是你在网络上搜索到既往案例才想到的吗？”

“对啊。”

“你这么喜欢推理，有没有推理过葬礼的死者是怎么死的呢？”

“大概率是意外或者自杀吧，看她的医疗急救卡应该有一定的精神类疾病，比如抑郁症之类的。”

“她是被你认识的卡戎杀死的”陆队长甚至没有等西风把话说完就用这句话打断了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西风。

西风听完之后像是大脑被重击之后的眩晕、耳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队长，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恐，呼吸开始有一点急促，头皮失去知觉，眼球缓慢的左右移动，脖颈发硬，加上之前幽闭症带来的心跳加速，西风失语、瘫软的坐在凳子上，眉头从毫无波澜，逐渐紧锁，陆队长看出了不对，让女警带她出了审讯室，但几乎是几个警员连拖带拽才走到窗边。

西风大口呼吸着审讯室外的空气，仿佛逃离了那里，刚才听到的就可以都是假的或是从未发生过的，她手指紧紧扒着窗沿，呼吸虽然缓和了很多，耳鸣依然尖锐的想要刺穿西风耳膜似的进攻，西风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手还是死死扒着窗沿，像是在沼泽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闭着双眼想要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另一个女警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西风身边的女警，女警拿着水眯着眼看着紧闭双眼的西风，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西风在窗口缓和了将近1分钟，因为用力过度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指甲的微笑线已经在缓缓的渗血，西风慢慢睁开眼睛，被外界的亮光刺激眼睛有点睁不开之外，还看到那个女警盯着她的目光，那种能够刺穿人心的锋利眼神也让西风有点被吓到。

女警看到西风的反应把水交给她，“喝点温水，里面加了点糖，能让你缓和一些”，西风微微发抖的手接过水，险些洒出来，女警双手扶着西风的手，把水往西风嘴边送，同时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西风，压迫感仿佛让周边的世界都暗了下来，西风没有躲避她的眼神，虚弱中带着惊吓后的无助还有她不移的坚定。

女警看起来5岁左右，能看出几乎没有保养，嗅觉像刚刚恢复一样，在对视中突然闻到女警身上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是西风很熟悉的味道，她也有一瓶，只有重要约会的时候才舍得用的，是一种和女警形成非常不和谐的香味，西风的疑惑带走了大半的紧张、焦虑和恐慌，她甚至开始打量这位女警。

女警皮肤暗沉松弛蜡黄，色斑除了常出现的脸颊和额头，其余部分也长满了斑斑点点，只是被蜡黄的肤色掩盖显得并不明显，西风和女警的脸只有十几厘米，勉强不失焦的程度，只剩一半的双眼皮和下垂的眼皮形成了趋近于三角形状的眼睛，眼皮和眼袋浮肿，眼袋铁青，法令纹和嘴角纹快要贯通，脖子布满细纹，像7岁老人干瘦但皮已经很松弛的脖子，双手干瘦蜡黄，西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的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倒刺起皮，她甚至连护手霜都不抹，怎么会喷这么讲究的香水。

西风看了一眼女警的工作证，刑二队，徐薇。

徐薇发现了逐渐松弛的西风，松开了西风已经不再发抖的双手，眼神报以微笑，可能是西风打消了她的疑虑？西风的敏感并没有让她读懂徐薇的这一笑，“差不多就继续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回了正在思考的西风，回过头来看到陆队长一直在背后靠着墙抱着手臂看着他们，西风一个深呼吸之后点点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虚弱、不堪一击，她之前在采访时遇到生命威胁都没有这样懦弱过，她要甩掉这虚弱的感觉，把身上披着的毯子还给女警。

终于还是要面对，这是必然要面对的，无法逃避，她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徐薇，眼神顿了一下之后微笑，“谢谢你的糖水”，徐薇也露出了看似慈祥的笑容，这笑容背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阴冷感，西风没再想，进了问询室。

她坐回椅子上，陆队长站在她面前，靠着刚才的桌子，手上拿了一叠照片，“现在要给你看照片认人了，里面有尸体的照片，你现在可以吗？”西风抿着嘴坚定的点点头，陆队长把照片递给她，她看到一张画像的照片，看着很像卡戎，第二张是卡戎在小孟隐藏摄像机里视频的截图，第三张是葬礼的主人，第四张是葬礼上的妈妈，第五张是一个陌生发胖的中年男人，第六张是两个干瘪但部分腐烂的尸体，他们仿佛被摆成了一个固定的姿势，即便是西风也觉得太恶心了，没有太仔细看。

陆队长一张一张的问西风是否认识，西风除了第五张的中年男人没有见过，第六张两具尸体没有见过，其余都说了见到照片上人的时间和地点，见面的理由为何。

陆队长把第四张、第五张和第六张并排摆在一起，“这两个死者是他俩”西风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的尸体，“他们两个被掏空了脏器，做了一个基础的防腐被当作雕像放在阳台，经历一年的暴晒，表皮做过防腐处理的地方没有腐烂的太严重，但逐渐干瘪，皮下的肉在暴晒下腐烂、发臭、生蛆，最后驱虫都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就只剩这个破败的两具尸骨”

西风安静的听着，她极力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联想到卡戎，陆队长又把葬礼上的尸体照片摆出来，“宋爽是被毒死的，平时她有撕嘴皮的习惯，她的笔上被下了毒，她的爱人都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就被她父母把尸体接走了，你认识的卡戎是她的同事”陆队长指尖又点了点两具腐尸的照片，“卡戎也是他们俩为了面子3岁才过继回来的儿子。”

陆队长绕过桌子坐回了椅子上，“他有很多化名，卡戎是第一次听到，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咱们重新捋一遍吧，就从你们第一次见面说起。”

西风明白，这是为了防止被传讯人说谎，所以要来来回回的问很多遍同样的问题，来来回回讲述很多遍同样的经过，如果说谎很多细节是会在每次描述的时候不准确的，还会平添很多对被问询人有利的细节，如果没有说谎多次的描述和回忆有可能会让人想起更多的细节，很多时候这些细节就是破案的关键，在之前协助调查的时候西风是有参与拍摄的，只是真的深陷这种像是无限循环的焦躁之中也确实非常难熬，西风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他们见面的过程，互相有没有暧昧、为什么会和他突然交心，他们平时除了这几次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或是有没有其他联络方式，一遍又一遍…

小孟和壮壮被安排先回酒店，说西风要留下来开会，小孟生怕团队被西风踢出局，虽然不能呆在会客室，但可以守在大厅，壮壮则先回酒店休息，令小孟没想到的是，西风竟然被警局留下过了夜，小孟开始有些不好的想法，他以为他的调查有什么问题，卖尸案没有及时上报西风变成了责任人？小孟想想确实是有可能的，有些焦虑和自责，天快亮才靠在椅子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