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韩地的张楚动向如何,你知不知道?(1 / 2)
雍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散碎若沙的雪粒子簌簌落下,积少成多,很快就给雍城裹上了白色纱装。
光秃秃的枝头挂上白霜,经受住的是美景,经受不住的被人拾走,晾干后,就是一根上佳引火之物。
蜂窝煤虽然五钱一石,还能向官府借贷,对商贾官吏而言和白送相差不大,但对百姓来说,五钱不多,但也不少了。
能捡拾一些枯枝败叶,就能少费些蜂窝煤。
省下来的钱多买些粟,家里就能多吃饱一分,或是在没有生计的严冬能多捱一些时日。
为了活着,他们拼尽全力。
好在新换上来的陛下征了兵,家中不但少了那张最大的吃饭嘴,还能寄饷回家。
这一来一去,每个家庭都相当于多了两个成年男子的口粮,历年萧杀的严冬这次杀的人就少了七成。
隔着新换上的无色透明琉璃,嬴政手捧着拿着一壶热酒,欣赏着窗外大雪压枝头的美景,时不时滋溜一口。
他的身后是一张矮脚桌案,上绣有螭龙纹,桌案边则放有四个蒲团,两个空着,两个有人。
练了媚功却飒爽不妖,年华已逝却容颜不老的赵姬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依旧美丽。
眼角的鱼尾纹带走了她的青春活力,弥补了岁月的沉淀魅力。
她身前放了一个酒坛,自拿自饮,如长鲸一般狂吸可让猛士醉倒的烈酒,笑得肆意,笑得自然。
抹一把嘴角酒水,她上下打量着坐在另一个蒲团上的二皇帝,她曾想杀之而后快的儿子。
“《黄帝》圆满了?”
嬴成蟜身躯猛然一震,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阿母怎么看出来的?”
赵姬抱着臂膀静静地看着嬴成蟜,就像是在看宴席上动作夸张,想要引起贵人注意攀上床榻而一步登天的伶优。
你继续演,我慢慢看。
嬴成蟜嘿嘿一笑,岔开一直正坐而有些酸麻的双腿,抱着拳赞道:
“阿母慧眼如炬,儿子万分佩服。
“阿母早知道当了皇帝才能《黄帝》圆满?”
有了三分醉意的赵姬斜睨着嬴成蟜。
“我若早知,早就让政儿练了,轮得到你?”
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站在窗前装入神的亲生儿子。
“只是猜测。”
武功之于帝王,就是锦上的花,还是最不重要的那一朵。
若是确定为皇帝能《黄帝》圆满,赵姬愿意让嬴政连一身绝世武功自保防身。
可只是猜测的话,以常年无嗣换一个不知道留不留的住的武功,很不划算。
喝了半坛子酒,脸上早就满是酡红的赵姬带着三分醉意,张口满是酒气。
“何时还政扶苏?”
嬴成蟜不假思索。
“平定叛乱之后。”
一直背对两人的嬴政转过身,眉头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你若抱着还政之心,不如立刻还政政。”
走过来,将温热的酒壶重重砸在螭龙大眼珠上,说出的话酒气也不少。
“什么叫还政?
“王位本就是伱的,我让位给你这才叫还政。”
愤怒的脸虽然是冲着弟弟,话实际上却是说给阿母听。
赵姬哪里听不出来,冷哼一声。
“始皇帝的威风,现在只能在阿母身上表现了嘛?”
嬴成蟜饶有兴趣地左看右看,眼睛在兄长、阿母两人之间梭巡不停,拿起酒壶自斟自饮,满足地哈了一口气,轻拍手掌。
“打起来!打起来!”
嬴政、赵姬母子同时把怒目转向他,母子一致对外,混合双骂,竖子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的来回说。
秦朝的骂人有待精进啊,根本破不了防啊。
嬴成蟜被骂之余,想着什么时候再出本书,精进一下大秦帝国的语言输出,来本三字经,这次署名可以写自己的。
昏君,不做点昏庸的事,那还叫昏君嘛?
“你这竖子的皮真是比长城的拐角还要厚!”
眼看嬴成蟜不痛不痒的,嬴政恨恨地骂了句,宣告这场鸟语花香告一段落。
赵姬借口去看看庖厨的吃食弄没弄好,将这一方居室留给了两兄弟。
“气终于消了,能来见我了?”
“消个屁!你干的这叫人事?”
“你不是一直要我帮你解决《黄帝》问题,现在这不解决了?”
“放屁,你本意是给我解决《黄帝》嘛?你就是坑我!”
“秦国论迹不论心,你就说解没解决罢!”
嬴成蟜按住嬴政拿酒壶的手,歪着头看兄长,一脸鄙夷。
“我本以为你只是爱好变了,从不饮酒变为爱喝酒,没想到你心性变化更大,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的?”
嬴政打掉弟弟的手,以壶嘴对口。
酒量不及其母一半的他喝了不到半壶,就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的高声吟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床头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云,暮成雪!”
他的歌声豪迈不羁,随着心中的意气断句停顿,抑扬顿挫。
拿起黄金打造的酒壶,身形有些不稳地重回窗棂前,伸手大力推开。
雪粒子和寒风一起倒灌,打在他的脸上,从他敞开的领口钻进宽广的胸怀!
打了一个激灵,因受冻,而霎时清醒的嬴政眼睛闪闪发亮,举酒壶到窗外的寒夜,对着那在风雪中模糊不清的白玉盘。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罇,空对月。
“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
“钟鼓玉帛岂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
“古来贤圣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始皇帝的歌声顺着夜色,淌入了庭院,在这邸大宅院中晕染了方圆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