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皇兄不是怕了罢?(1 / 2)
“明白了。
“赵先生不必如此悲观。”
嬴成蟜明悟了,释然一笑,安慰性拍拍突然感伤的黑脸壮汉。
黑虎敌视地看了嬴成蟜一眼——往常都是他安慰主人,起身,脑袋凑过去轻蹭赵公明胸腹。
赵公明反手安慰性拍了拍嬴成蟜。
在这位感伤的练气士心中,嬴成蟜承受这份大悲时间比他早的多,如今已是悲哀到精神失常了。
嬴成蟜敏锐地察觉到赵公明情绪,恨得牙痒痒。不明白他都解释到这份上了,这个未来被奉为武财神的壮汉怎么就是油盐不进。
本想开解临时老师的想法霎时破碎,他看看天色,判断了一下时间,打着哈欠回城睡觉了。
知晓了阴阳术奥秘后,他非但没有如赵公明般悲从心来,被所谓的大势压的喘不过气。反而喜上心头,浑身上下轻松了至少三分。
[只要不是天道代打,大降陨石雨。]
[有皇兄在,那些六国余孽,骄纵将军尽皆老老实实不敢反叛,天下基本盘不会乱。]
[我革旧推新,除弊加益,以一国之力强行变法,演变个数十年,再大的势也改的过来。]
[史上对帝国最有掌控力的千古一帝秦始皇,附带穿越者外挂,这阵容,我都不知道怎么输啊。]
赵公明望着嬴成蟜离去背影,微阖双目。
人,景,物,尽皆消失不见。
一丝缥缈模糊的云气出现,继而迅速逸散为雾气!
雾气翻涌,画面朦胧。
只见其形,难辨其性。
天上愁云荡荡,地上尸横遍野。
空中旭日辉辉,土里血溅成渠。
赵公明闭目不忍再看,但那有如镜中花,水中月,虚而不实的乱世景象却在其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惨笑一声,泪水续流。
“圣人亦不能救世乎?!”
驷马王车的车轮辘辘转动,在出城后的宽阔道路上却停下了。
始皇帝不明所以,唤来章邯,章邯躬身立在车辕下。
始皇帝在车厢内,对站在车厢外的章邯道:
“何以停止?”
章邯恭敬回道:
“长安君还未言说,今日去往何地。”
始皇帝一愣。
“朕知,你先退下。”
“唯。”
车厢外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始皇帝手中拿着由大名惠施所著的《惠子》,望向躺在七层兽皮上呼呼大睡的嬴成蟜。
沉吟片刻,将看了没有一炷香的《惠子》砸了过去。
啪~
《惠子》没有按照扔出去的轨迹砸在嬴成蟜脸上,刚到嬴成蟜身前一尺处,正在熟睡的嬴成蟜突兀伸手,一把抓住了这本书。
他把由纸张而编订,活字印刷术刊印字体的《惠子》左右翻开,扣在脸上。
在这期间,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音一直没有减弱,就像他一直在熟睡,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梦游。
“怎么,你的成果展示完毕,却未得到朕的嘉奖,不想要朕出韩地?”
始皇帝笑着猜测。
这些时日,他着实认真地逛了几个韩地大县城。
除了经过道家,儒家,名家等治理的县城,深刻认识到百家学说实际应用后的景象外。
还见到了诸多所学驳杂,不划为百家一类,饱有才学之辈治理的县城,令其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例如彭黾所管理的上党。
这个自齐地千里迢迢而至韩地的稷下学宫前祭酒彭黾,祖上是大名鼎鼎,以《齐物论》文明遐迩的彭蒙。
其继承祖上学说,认为天能覆而不能载,地能载而不能覆,万物有别,但“万相”中却必有“共相”。
蚂蚁虽小,象虽大,各有适宜,故而万物平等。
万物各自不齐,故而选择不能遍及,教育不能周到,因万物自然,不至于有遗漏。
其以《齐物论》为主要治理核心,治理的上党特色是先专,后全。
上党学宫不同于其他学宫,其他学宫大多都是开放给孩童,先普及文字,再深入知识。
上党学宫大部分学生则是大人,先达到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效果,不求知晓其中道理,但求熟练运用。
上党的民众要首先选择一项谋生技艺,在学宫深入学习,例如打铁、种地等。
每个人各领一项技艺,投入社会运作,上党借此迅速稳定,且高速发展后。所有人再重回学宫,再去普及其他各方面的基础知识。
例如农民打铁肯定不如铁匠,但至少要知道如何抡锤。
上党的每个人都如同一个不精密仪器上的齿轮,齿轮正确则高速运转,齿轮互换也可以运行,只不过会有些阻滞。
这种独特的社会形态给了始皇帝少许启发,打开了始皇帝的思路。
始皇帝之前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治理国家需要仰仗世家,因为世家子弟识字读书,从小在父辈下耳濡目染,知道如何理政。
若是不依赖世家,就需要建立一个学宫,如齐国稷下学宫,自主培养人才,从中选拔官员。
之所以始皇帝没有选择后者的原因有二。
一、大秦帝国没有人才培养系统的根本原因是法家愚民政策——让读书成为不好风气,军功制成为百姓唯一出头之路。
大秦全民便是既尚武又好控制,方能悍不畏死,战无不胜。
二、建立学宫,培养人才,在大秦是一个从0到1,极其艰难的浩大工程,且这个过程得罪了所有世家。这件事会受到所有贵族的抵制,遇到的阻力将是前所未有,比郡县制还大。
始皇帝其实并不怕这些贵族阳奉阴违,公开反叛。那甚至正中始皇帝下怀,他正好来场大清洗,中央高度集权。
问题是,这些贵族若是集体撂挑子不干,在学宫没有培养出足够士子的十数年,天下将无人治理,民心茫然易受挑唆,必导致各地大乱,很可能会要秦国崩塌。
而见了上党的现状,始皇帝想法大开。
小官小吏或许并不需要过于培养,只要会做事就行。
亭长只需要服从命令,缉拿索道就行了,不必和县令一样要处理政务。
二者分工不同,学习知识的深度何必相同。
这套方式长时间下去其实弊端很多。
例如只习“技”,不知“理”,不讲“德”,最终很可能鱼肉乡里,欺上瞒下,不然彭黾也不会要求上党民众再学习。
但始皇帝只需要填补一个十数年的真空期,属于临时策略。
从上党现状来看,这起码是有可行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