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熄灭的火焰（2 / 2）
是啊，狩猎，对于动物来说是多么正常。浑浊的双眼闭上，然后，缓缓张开。
“枫，你陪着这个孩子去狩猎吧，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啊？你不去啊！真没意思，算了，活动一下也行。”她叼起一个猪腿。
直到离开这栋宅子，那个英俊地侄孙才算是回过神来。
枫，她是叫枫对吧，吃这么多的吗？
他在脑中疯狂地思考这件事，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早已成了街上那些小姑娘的狩猎对象。
只是走了一圈，他的身边就围了好几个女性，而且，他全都不认识。
面对那些热情的笑容，这个沉迷于赌钱的小伙子居然会有些慌张？
他不断叫着枫，希望她能救自己，但是枫始终都只是吃着爷爷给她装在袋子里的那些鸡蛋。
因为某种气味，那些围上来的女性都捏住了鼻子。
“你怎么吃生鸡蛋啊，臭死了，离远一点好吗？”
“这些距离够了吗？”拿着鸡蛋的娇小身影想了想，然后退了几步。
那些女性见这个吃生鸡蛋的傻子这么听话，也就继续围着那英俊的小伙子去了。
枫吃着鸡蛋，她也不禁感慨起来。
“冬天也这么有热情啊，真厉害，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东西，那种事，春天再说嘛。”
蹲在墙檐下的枫没理会那个英俊小伙的求救，直到鸡蛋吃完，她才拉起早已虚脱的小伙走进了一家食品店。
“我要买鸡蛋，一百个，嗯，用大一个袋子装。”
面对女孩的要求，那个店员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可是当他的目光瞥见了地上的那个英俊小伙的时候，他就释然了。
原来是玩玩的吗？这种傻傻的姑娘总是会被美色所吸引呢。
店员叹息一声，用一个放水的油皮纸袋装好了那一百个鸡蛋，而理所应当的，这个袋子很重，而且只能提着。
店员还想看好戏，但是女孩却一把提起了这个袋子，而且毫不费力的样子。
至于那个英俊小伙，此刻像个破抹布一般被拖在地上随着女孩的行动而不断的惨叫。
好在，女孩的目标不远，就在湖边。
几分钟后，她坐在长椅上吃起鸡蛋。英俊小伙子也终于是有了整理衣衫的机会。
“咳咳，那个，我叫朱天顺。你吃生鸡蛋可是会得病的，身为女孩子以后要可注意啊。”
“天，你关心我？”
“额，是的，从我的行为上来看，的确是这样。”
“那你也想我和……”
“打住，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女孩，你可别多想。”
仿佛小孩子开玩笑，这个英俊的小伙子竟然会红了脸，只可惜，那个吃鸡蛋的女孩并没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我快吃饱了，在那之后，你想去哪儿？”
还能去哪，他现在是很想去那里的，但是，不知道是不脑子坏了，这个一向疯狂的小伙子竟然选择了一处他平时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我们去书店吧，对了，你看书吗？”
“书？那东西又不好看。”女孩皱起眉头，鸡蛋也不往嘴里放了。
是啊，这个女孩的性格的确很古怪，但是，此刻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想去赌钱。
等了一会，也许小伙子发呆发得久了，那个女孩就直接拉着这个帅哥走进了一家屠宰场。
“啊，老板你生意怎么样？”英俊的小伙子对着老板打个招呼，这无心的问话，居然瞬间就打开了老板的话匣子。
“哼，生意？很不错，但是呢，人手不够，你要不要来干上一会？给你三百块，那堆猪肉看见没有，全部都要装进后院的铁皮箱里。”
说完，老板就大喊着跑进了猪圈里。
那些即将被抓住的猪开始挣扎，而一旁看戏的女孩则吃着她的鸡蛋。
虽然猪也是生命，但是谁会和食物过不去呢？
就在小伙子搬运猪肉的这段时间里，惨烈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屠宰场，听着这些声音，女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像是刻在血脉里，那种原始的满足欲。
“走吧，我们去看戏。”女孩忽然拉住了正在搬运猪肉的那个英俊小伙。
猪肉还没有搬完，小伙子疑惑地看向用手指沾了血液舔舐的女孩。
“三百块不要了？”
“嗯，不要了，钱可以再挣啊。”
是啊，老板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看到女孩舔血的事实后，立刻就送了一袋子猪血豆腐，然后支付了一百五十的工资。
“咳，别说我不仗义，给你发一半，算是辛苦费吧。”
说完，老板再一次钻进了猪圈里。
小伙子蒙了，但是他很高兴：“吃饭吗？想吃什么？”
在饭店的门口，他拉着女孩的手，思考着今餐，但是，好巧不巧，几个往日的好哥们走了过来。
“真巧啊！这不是朱天舜吗？怎么，你也泡了马子？这可不行自己一个品尝啊，不如让我们哥几个替你瞧瞧？”
一个裸着上半身，肩膀上还纹着爱心的瘦高个走了过来。
“这不是很正的点子吗？哈哈，你居然敢独吞？”瘦高个牵起女孩的手，使劲地闻了一下。
“我估计还是个雏。”
“真的？”几个同行的伙伴发出惊呼。
“我的天，不如……”一个伙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饭店里的一个服务员给打断了。
“你们吃饭就吃饭，不吃的话，就请离开这里，不然，我可要报官了。听见没有，几位臭流氓？”
“是，好心的大姐，活该你一辈子单身，切！”
瘦高个离开了。胖子不甘地走在后面，发出了抗议。
“老大？我们就这么走了？”
“唉，我就是开个玩笑，打工完了调戏一下妹子啥的，你们别想多了。”瘦高个身上趟着汗，没有回头。
也没有看见一个留着口水的金色眼睛已经盯住了他。
“我想……”女孩话没出口，小伙子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想，我们吃完饭就回去！”
是的，吃完饭就回去。
餐馆里能出什么意外？这是一个相当安全的建筑，没有什么地震海啸甚至是龙卷风。
自然灾害伤害不到，那么人祸呢？
吃饭的时候有人搭讪，那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朱天舜点了点头，大概是正常的。隔壁桌的一个美女忽然说要拼桌，他出于绅士风度就这么同意了。
不过是和美女吃个饭而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个美女一开始也是来吃饭的，但她却倒在自己怀里，赖着不起来，而且还有意无意地露出胸口给自己看。
面对这一切，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几乎立刻就要把持不住自己。
但是，理智站了上方，因为——
“你说今晚都会陪我的，反悔是会饿肚子的。”
是啊，对动物来说饿肚子就是最大的惩罚。
诸天舜刚想说无所谓，然后，心中就猛地传来了一阵心悸。那让人汗毛直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饿肚子，只是少吃一顿而已，又不会……”小伙子试图解释，但……
“会死的。”纤细的手臂逐渐加大了力气。
“好，我不会反悔的，我发誓。”小伙子咬着牙，说出了自己这辈子自认为最伟大的情话。
“我若是骗了你，叫我一辈子不能吃肉，一辈子不能吃米。天地可证……”
胳膊上的疼痛在蔓延。窗外，是不是划过了几道闪电？
“日月可鉴……”
云层里是不是响起了雷声？
“如有违背，我…我…我…”雨水滴滴答答下了起来。
他的话说得越来越轻，女孩连盘子里的猪血豆腐也不吃了。
“继续啊。”
“我…我就终身不能取妻。”
轰，窗外闪过一道白光。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油灯不知道被哪里刮来的大风吹灭，在这人类看不见的黑夜之中，一场只属于女性的较量开始了。
女孩手掌上厚厚的皮毛完全无视了那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血线，而地上，哪个刚刚才用拖把拖过的石板上。
一个只有一半脑袋的怪物正在挣扎。
“听说你们不会死，我想到了，丢到厕所里怎么样？”枫撩起裙子，似乎要在这里方便。
只剩了一只眼睛的怪物闭上了眼睛。
“你…你不知廉耻！”那些温热的液体肆意的洒在了她的裙子，她的脸上。
绝望瞬间击溃了怪物。直到店内重新点燃油灯，那个美女也没有睁开眼，而是哭哭啼啼地趴在了桌上。
“小姐？”
“呜呜…你们都是魔鬼，我新买的裙子，我的脸……呜呜~”
“她怎么了？”
“被热水烫到了吧！”枫吃完猪血豆腐，走出店门。小伙子不得不跟上。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望向另外一条路，垂下手臂，松开了女孩。
“要不，你先回去？”
“为什么？”枫伸舔去最后一根菜叶。“那里有什么吗？有好吃的？还是说你要毁约？”
“天，你可是才发过誓啊，作为一个领袖，贪吃可不行呢。”女孩一步步把小伙子逼到墙角。
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谁来不得点头呢？
自认为是个正常男性的朱天舜没有选择辩解，而是老老实实的走进了那栋老宅，陪着枫，坐到了那足有三四米长的餐桌上。
昏暗的火光从四周的墙上传来，老头满是欣慰地笑了笑。
如今，等到这个侄孙回来，他已经再也等不下了。
有一句话，他必须要说。
“出征的名额，我替你打点好了。记得多说好话，倒时候随便拿个军功，你的父母也就不会再生气了。”
老头在小伙子眼前晃悠，脚步声大地出奇。
“知不知道，这一次上面就要换血了？我熬了这么久，才不过摸到一个门槛，你从小就聪明，这点事，你不会让爷爷我失望的，对吧？”
失望，当然不会。
但……
“我可能不想……”
“不！”老头按住了年轻人的头颅。“你这双手，早就没了，不是我看在你我血脉的联系上，你已经废了。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在你眼前，你告诉我你看透了？”
“我，只是不想和那些人一样。”
“一样？你是说滥用权力，还是说为富不仁？哈哈，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可是好多人求不来的机会啊，你是去，就一个人去，不去，我就叫枫送你去。明白了吗？”
女孩抬起头，嘴里流出口水。
“我要求加一根猪腿。”她伸出两根手指。
“没问题，你只要看好他，不要让他的那些坏习惯误了事，回来给你再加一根也行。”
“啊，爷爷真好！”女孩扑进老头的怀里，
那个女孩和自己的爷爷就这么抱在一起，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让那个坐在长桌尽头的年轻人无法接受。
“会死人的。”他捏紧拳头，可是，有人在乎吗？
“人每天都会死啊？”从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枫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可是，那对于别人是不公平的。”
“公平，是什么？如果你是说想要放弃自己天生的优势去假惺惺的怜悯别人的话，那可是最大的“不公平”了。”
枫捏住自己的脸蛋，然后伸了伸舌头。
“笨蛋，这可不是领导者的思维啊，你这是在违抗自然母亲。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呢。”
一只小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朱红的大门是那么宽敞，就仿佛与旁边的那些破烂木门不是同一种材料做成的。
仅仅是远远地望着它，一种来自内心深处难过就愈发深刻。
为了正义？不不不。
他早早地进入梦乡，睡眠却并不安稳。
总有奇怪的呼吸声从屋顶传来，但是不要紧，明天一大早自己就出城去了，一切都会了结。
清晨，这个不听话的侄孙即将踏入一辆马车。
在这离乡的关键时刻，他忽然停下。
明明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车里，那个老师傅也是催促他快点上车，但是……
钱，这个在人类社会所必需的东西，自己离开了家乡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再大把花钱，大把的享受了呢？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高尚的英雄，为什么要舍弃自己拥有的东西，然后落到那副田地呢？
正义需要你！心里的小人在为他加油了。
那后面排着长队的某些人，脸上是多么的焦急，每耽误一些时间，打工的钱也就少了一分。
钱不是钱吗？
你堵在那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愤怒，就要爆发。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那双充满老茧的手才刚一伸出，这个年轻人居然就顺从地下了车。
“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年轻人头也不回，远离了这个喧闹的地方。
他走进一条小巷，再穿过几条大道。
那扇朱红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而一道娇小的身影也正等着他，等到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边，喂，你怎么这么慢啊？”
“抱歉，我做了一些傻事，现在回头还来的急吗？”他额头上渗出汗水，心脏逐渐“安静”下来。
“只要没有出发，那就还不晚。”枫递过一个包裹。
凭着那一身华丽的服装，老头很快就见到了他想要见到的人。
“我的孙子，你认识的。”老头对着一个年轻人介绍道。
“知道，不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吗？这次就给你个简单的任务，押送粮草，知道吗？从大路送到我们在天门的军营里，很简单吧。”
年轻人把一个牌子交给了朱天舜。
“记着，有事就跑，你只是个压粮草的，死了，粮草送不到，活者，至少还能收集一些情报。如果有人怪罪，那就都推到我头上。我叫苏青，报我的名字。”
这些，就是交谈的全部内容了。
当朱天舜穿好军装，和许多车马一起离营的时候，枫也是悠闲地打了个哈切。
“我等他们晚上休息时再去，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老头眼神远远地望向那几乎快要消失的车队，很快，就转身离开，留下了一抹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