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0.拥挤的皮囊（2 / 2）

榎本走在稚子的前面，帮她打开了二楼落地窗的锁，稚子就一边摸索着两边的门框一边伸出脚跨过脚下的滑槽。向外突出的阳台斜放着两张不大不小的躺椅，稚子在里面的躺椅上摸来摸去，确定它的位置和形状之后才安心的坐了上去，而榎本不想坐着，于是就将双臂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仰望起东京的夜幕。

依稀可见的星星，远处亮着灯的高楼。从这个角度来看，夜晚的东京竟然是这样的无趣。

榎本心里不爽，于是咯吱一下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甜甜的草莓味儿一下子涂满了他的舌头。稚子听到榎本发出的声音，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在吃东西吗？”

“棒棒糖。”榎本头也不回的回应道，“你也要吃？”

“可以吗？”

哎，真麻烦。

榎本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弥生下午的时候给他的棒棒糖已经被吃掉了，于是他告诉稚子让她等一下，折返回自己的房间，从书桌上拿起了那个青苹果味道的棒棒糖，回到阳台，将棒棒糖塞进了稚子的手心。

稚子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就像是在品尝毒药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愣了一下，最后才整个塞进嘴里。

“苹果味儿的。”

她说。

“嗯，是苹果味儿的。”

听到榎本肯定的答复后，她开心的笑了，就像是成功解决了一个难题一般开心。

“你喜欢苹果味儿的？”

“我什么味道的都喜欢。”她回了一句，“只要是棒棒糖就不会有难吃的味道，巧克力的也好、酸奶的也好、草莓的也好、香蕉的也好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自主选择的余地不是嘛？你给我的都是我喜欢的，我很满足，这样不就够了吗？”

自从失去了视力，稚子就已经蜕变成了很容易满足的人。就好像一下子看破了红尘一般，只要得到的东西都是珍贵的，就好比说棒棒糖，有那么多人吃棒棒糖都要自己去买，而她呢，还是榎本白送给她的，她完全没有说不满意的理由啊。

夜晚的凉风轻轻吹拂，少女的头发也随之飞舞。榎本看了一会儿安静品尝棒棒糖的稚子，然后将视线重新投向夜幕。嘴里的棒棒糖碎块儿已经化了，只剩一根白色的塑料棒在转来转去。

脑海里被全然无关的往事所填充。

在某个瞬间，榎本突然用牙咬了一下棒棒糖的前端，将它咬的又扁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