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 《破碎的回忆 二》(2 / 2)
老的瞧向一个蓝衣服,我记得那人,原来叫六子,就是他把田婶的肠子给剜出来的,一边下刀子,一边还在乱叫,肯定是个疯子,不过现在装的像个正常人。
“旨意是不杀无辜者,怎么,忘了?”老的望着六子说。
“华、华指挥……我……我……那婆娘……她肯定是薛府的……还……还有这个孩子……”
老的用眼神询问了身边那个小的,小的眼睛盯在六子伏地微颤的胳膊上,什么都没说。
“家法!”
两个最高壮的蓝衣服站起身来,一人一脚,六子的双臂废了。不等他叫,两脚又踹在六子膝盖上,骨头茬子从关节前面支了出来,像条狗,膝盖朝前面弯过去了。
我在心里叫好,田婶的仇报了,六子最好别死,活着才更受罪。
当时我四岁,按说不该懂这些,但这种感觉过了二十多年,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六子在翻滚哀嚎,我笑出声来。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虽然我立刻后悔了,但还是被那个年轻人给发现了。
“孩子,你是谁?笑什么?”
他的眼睛那么亮,闪着疯狂的火,我觉得被那团火包裹住身体,却不炙热,而是温暖。
“他们都该死。”我记得我是这么回答的。
所有蓝衣服,那个老的,还有年轻的全都再次望向了我,目光合并成了一把更大更锋利的刀,顶在我胸前。
“为什么?”年轻的又问。
“那个婆婆要把我卖到这家,是坏人。”这是我这辈子撒的第一个谎。
“还有他——”我指着已经停止翻滚,抽搐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六子继续说道,“他要抢婆婆的银子,还踩了我的饼子!”这是我这辈子第二个谎言,说的那样自然,比第一个还要信誓旦旦。
年轻人笑了,是一种狂笑,笑着笑着,竟然好像牵引出了干呕,双手扶着膝盖,吐了一地。
那些污物散着浓烈的酒气,竟然与尸体的臭味旗鼓相当,直直地闯在我的鼻子里,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