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十年磨剑不由己,我买人间钝马骑。《九》(1 / 2)
虽然已是大早上,但看不见透蓝的晨光。
天空显出略微发灰的鱼白色。说不清是雾还是霾,把视野里的一切景物都笼罩得灰蒙蒙的。
傻柱顺着胡同向北走去。
碾实的三合土道路还算平整,道路两旁最多的景物就是墙。
刷着大白粉的院墙;已经不那么白的院墙;墙皮剥落了大半,露着灰白砖块的院墙;直接用青灰色城砖砌成的院墙。
院墙上倒座房的后窗又小又高。道旁偶尔栽种着一棵洋槐。
黑褐色的木质电杆倒是一根接一根,早就超过了洋槐的数量。
间或有步行或骑车经过的人,衣着也是黑、蓝、灰的色调。
大都是神色匆匆,完全寻觅不出后世老京城人悠然自得的气色。
傻柱感觉周边的景物就像是拍摄黑白电影的片场,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65年的南锣鼓巷,就是条普普通通的胡同。还不是5多年后那个以卖闪电泡芙和炭烧生蚝闻名的“老京城传统文化商业街”。
在原本那个时间线,穿越前的他也曾经走过这里。
消费过一杯“北平咖啡”,对店家竟然不是用豆汁做拉花深表遗憾。
他还逛过一家卖江浙出品的“正宗老京城”物件的小店。店主用辽东口音给他科普了不少老京城的文化传统。
而在此时此刻,傻柱脑海里混合着两个不同时间线的记忆。就像是用小勺搅拌冰淇淋上的草莓酱。这感觉奇妙极了。
还没等傻柱把内心的感受总结一下,吟诗一首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柱子,这么早这是干嘛去?”
傻柱闻声回头,见一大爷就走在他身后不远处,连忙站定了脚,招呼了一声:“哟,一大爷,您这是溜早儿啊。”
一大爷身穿件厚厚实实的蓝色半长棉大衣,棕褐色的栽绒毛领立起来护着脖子,头戴黑色毛线织的无檐帽子,手里还拎着个空的竹编提篮。
一大爷听见傻柱招呼他,走到身前挂着笑回复道:“出去一趟。这不咱厂医院的周大夫给说一偏方儿。我去给你一大妈淘换点儿药去。柱子,你今儿起的早啊,这是要去哪儿啊?”
傻柱眼睛左右一扫,见周边没过什么熟脸,露出三分苦笑,压低了声线解释道:“我这小半年儿不是连说俩对象都不成吗,就琢磨着多少改善一下自身条件,打算去百货大楼买辆车子。一是上下班省点时间,二是谈对象时骑着车带出去逛逛也方便体面。”
一大爷打量了一下傻柱棉袄外罩着的蓝色劳保工作服,脸上泛起关心的神色,说道:“柱子,要我说啊,这过日子得有个计划。你向来不是个手紧的。去百货大楼买上一辆新车子,兜里也就不剩什么了吧。再想添置点别的东西怎么办呢?后面还得过生活,咱不能只图一头光鲜。”
“嗨,弄一件儿算一件儿吧,先痛快了再说。不弄也留不下什么钱儿,慢慢儿来吧。”傻柱一脸无奈地说。
一大爷闻言不作声,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起买车,我倒是想起一事儿。你认识原来煤场吴家那小儿子吗?”
傻柱点点头说道:“认识,二臭嘛,小时候没少跟我们屁股后头跑来着。只是这二年不怎么联系了,但人是很熟的。”
一大爷也把声音压低了两分,说道:“我听街办的赵干事讲,吴家那小儿子一直转不了正。前几天两口子报名要去三线。他这两天估计正搁家里收拾东西吶。我记得他倒是一直有辆车。你和他去聊聊,收辆旧车怎么也节省的多。”
所谓人中吕布,二手赤兔。傻柱感慨英雄就是命运多舛。
也考虑到保不齐这二手车就是剧中人设的一部分,心里也就忍痛做了妥协。
他冲着一大爷摆手作别:“得嘞,我这就去二臭家瞅瞅。”说罢向胡同南口走去。
傻柱凭记忆在胡同南段的一个路口向东一拐,进了板厂胡同。
二臭家就住在板厂胡同的一家大杂院儿里。
这院子可没傻柱住的那院儿那么规整。什么回廊、照壁、垂花门,早就拆干净了。
院儿里的空地上私搭乱盖的不少。
各色的砖块、木板搭建的高低不等的房子、棚子挤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房与房之间,就剩了条一米多宽的道。窄的地方推车子进去都得侧身儿。
傻柱进了院门,并没有往里走多远,而是站在院门口那排倒座房的通道头上大喊:“二臭!二臭在家没!”
傻柱的喊声刚落,“谁呀?谁找我?”立刻就有人应声。
只见倒座房第三间的棉帘儿一动。走出个壮小伙。
这小伙面相看着不到3。矮壮的身材,不长的头发油乎乎的贴在脑门儿上。
棉袄外罩着的劳动布外套捎的都有些发白,下身穿着同样捎色严重的灰蓝色裤子,双膝位置还对称的打了两大块土黄色补丁。
二臭抬头一看是傻柱,立刻挤出一脸笑招呼道:“哎呦喂,是柱哥!可有日子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