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海（八）（2 / 2）

“啥叫目前？”

“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说不准你就得换个师兄了。”

离升没眼看，“别听他的，你去睡吧，应该死不了。”

“哦。”

于是，蔺茹去睡了。

撑了这么久，她都快困得灵魂出窍了。

等蔺茹睡着，离升才有些忧虑地重新开口，“发现了什么？”

时运皱着眉，“我试探了许多次，应该不是完整神识。”

“怎么说？”

“说话很刻板，不像个人，倒像个按部就班的功法。”

“功法？什么样的功法居然可以跟你讲话？”

“不是跟我讲话。”

离升惊了，“那是跟谁？”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那声音，更像是提前留下来的，就像我身上出现的某种状态触发了他那提前保留下来神识里的什么机关，机关一触动，他就对应着给出提示。”

“那这个，”离升用爪子碰了碰那把重狙，“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活了两千多年，没见过这种东西。”

时运也有些迷茫，“这个……我也不知道，威力太大了，你知道那个叫子弹的东西射出去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离升望着他。

“就好像，”时运喃喃，“就好像，这天下之大，无一处我不可往。我站在九天之高，可睥睨万物。当年原白立于神女峰之巅望向沧水北岸群妖时，是否就是这种感觉？”

离升两只前爪倏地绷直，“你确定，你神识没有被侵蚀迹象吗？”

“我……”时运竟有些犹豫，“我不知道。”

我是谁？

为何而来？

将去往何处？

空旷的茫然汹涌而来，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他脑海突然浮现一段话。

上古有圣兽，驻守八荒。圣兽伏于天地灵脉，魔气不聚，圣兽不出。十万八千年前，八荒劫起，四方圣兽齐出，引天地之力，镇魔气于无涯之地，动荡平，圣兽之灵化入八荒，妖族起，九州生。

那是圣山史的开篇。

妖族统领八荒之地万余年，九州祸乱不平。

直到圣人得神兽令，开灵脉，驭妖师得以强大，这才将妖族赶出昆仑，隔离九州之外。

恍惚之间，时运好似站在一处空旷荒原，四周沉寂，没有一点声音。

他行走于那空旷之地，亘古的孤寂汹涌而来。

他站起来，往下星空下空寂的天极海。

普通人眼中平静的天极海在他眼底，突然生了变化。

黄沙里泛起点点微光直冲九天，与天空星光遥相呼应，结成了一张斑斓的网，斑斓的网面不断流动变幻，好似在勾勒河山大川，又好似一张张汹涌的人脸。

时运定睛，想看个仔细，那张网却倏忽就碎了，萤火微光四散，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直扑而去。

“离升。”

离升心惊胆战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时运，他那双总是深邃的眸子望向前方沉寂的天极海，脸色茫然。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今天识海里那声音说，我有个隐藏技能，叫灵感强化，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

时运声音微哑，“我好像……能看到天地灵脉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