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走（1 / 2）

人走茶凉，堂内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老者望着远处已是再没了人影，便招呼着村民们悉数散去，最终，只留下孟章和老者对立而坐。

只见老人又倒了两碗浊酒，一碗便推到了孟章的面前。

孟章大愕，忙说道：“爷爷，我不会喝酒！”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凡事都有第一次。”

只是话虽如此，语气里却尽是凄凉！这曾经辉煌过的村子，百年之内，却再无奇迹，如今，怕是无力回天了！

“孟章啊！你父亲和母亲自从生下你，为了减轻村子里的负担，便外出戍边拓土了，算下来至今也有十余年，你可曾想他们？”

孟章有些木然的看着碗里的浊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眼前的老人则将一切看在眼里，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他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你不同，你还年轻，未来是如何，谁也说不准，你可知晓我的意思？”

孟章努力的点了点头，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向爷爷的眼睛，端起桌上的酒碗，也学着那位巡查使一般，一饮而尽。

只是苦酒入喉，孟章当即被呛的眼泪直流！

“孩子，酒要一口一口的喝，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人生不怕行的慢，就怕走错路了！虽然今日你的命格没有得到巡查使的认可，但你终究是百年来咱们孟家湾第二位拥有命格之人，再加上你天生强硬的体魄，在这灾变纪元，也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说着，老者又看了看桌上早已凉透的菜食，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他们都没有怪你，只是替你惋惜，你坐下慢慢吃，我回屋休息去了！”

说完，就在老人刚要起身的一刹那，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孟章突然站起身，端起酒坛，给自己到了一碗酒，对着老人说道：“爷爷，这杯我敬你，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会闯出一番名堂的！”

老人见状，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伴着一抹满意的微笑，将身前那杯酒也端了起来，轻酌一口，便起身离去了。

这夜，孟章一人坐在堂内许久，直到独自将那一桌菜食都吃了干净，这才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开吱呦作响的木门，看着家徒四壁的破旧老房，那酒意也随之袭上心头，赶紧寻了处坐下，正是孟章平日里用来练字的那方靠窗的书桌。

点燃微弱的烛光，孟章倚着脑袋想了片刻，终于是在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拿起笔纸，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封书信。

看着自小在爷爷教导之下练出的一手蝇头小楷，孟章的脸上却忽然释然了许多，命运虽然跟自己开起了玩笑，可自己却从不信命。

将信折好放在桌上，又起身将床铺打成背包，便再无牵挂的离开了这间小屋。

“呵呵！”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孟章自嘲一笑！

只道是原以为自己今日能跟着巡查使一起走出这个村子，到头来，自己果然是走出去了，只不过跟自己想象中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一路寂静，孟章脚底轻软，生怕弄出一点声响，直到走出村口，孟章这才不忍的回首望着这百年如一日的村子，心中有些不舍，但迈出这一步，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头！

微弱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灾变前就修好的柏油路，此时已长满高高的杂草，即便如此，孟章依旧不敢走小路。

早就听村里的老人讲，沿着大路一直往北走，便能到达湖广行省的总部武京，而沿途到处都是那些变异的野兽，它们极为凶残，运气不好的普通人类一旦碰上，必定是九死一生。

可这些都是灾变前所记下的路，在那之后，村里迭更几代，却是只有极少数青壮年从村里离去！那时也都是行省招壮劳力戍边筑墙，而最终能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走了一夜，之前肿胀的酒意也随之清醒，此时的孟章再也不是热血上头的的愣头青，独自走在野外，平常处变不惊的少年，此时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