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引子(1 / 2)
(一唐城
立夏,春尽日,物至此时皆假大也。
苍凉的戈壁上,一只鹰隼穿透黄沙,斜飞而起,仿若离弦之箭,笔直掠过。
漫天黄沙蔽人眼,官道骆驼商贾人。
落日残阳下,可见一个巨大的轮廓,那是一座旧城,它叫唐城。
城石上被侵染的暗红色血迹和刀痕剑迹表明了它不是一座普通的城,而是一座要塞。
它似一尊巨兽,满目沧桑,潜息卧伏在荒凉的戈壁,震慑着未知的敌人。
而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店铺客栈鳞次栉比,贩夫走卒过往匆匆,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城主李渊的府邸坐落在城中央。
府内的一处房间里蹿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长得乖巧清秀,手拿着一本书,喃喃自语,一不留神就摔了一跤。
他叫李民,是李渊次子。
身后的王管家急忙将他扶起:“二少爷,可慢着点。”
李民起身拍拍衣服:“慢不得,慢了父亲可又要骂我了。”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王管家:“王伯,大哥是今天回来吗?”
“大少爷在皇城当差,不久前老爷写信叫他回来,按说是今天到。”
李民一听,心中欢喜,甩着书,蹦蹦跶跶到前厅去了。
城主李渊端坐在前厅,闭目养神。
他目光凌厉,面容冷峻。身着祥云锦服,腰挂玄铁古剑,脚踩登云战靴,身形高大威武,不怒自威。
李民来到前厅门口,稍显紧张,抿抿嘴,低头对着李渊一拜:“孩儿见过父亲,昨日功课已温习,今日所学内容也已牢记于心。”
李渊瞟了一眼李民,轻“嗯”了一声:“你大哥去皇城当了一年的差,算起来今天应该到了,去城外迎迎他吧。”
李民嘴角微翘,喜上眉梢:“是,孩儿这就去。”
恭敬地退了几步,一转身,扔下书,飞也似地冲出府去。
唐城外,夕阳渐沉。
官道上,黄土尘沙,一匹白马驮着一人,缓缓向唐城走来。
天际略见霞云映天,落日余晖透过浅淡的风沙,将一人一马的轮廓染映成金黄色。
马上骑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袭白衣与白马相称,长发披肩,只脸上稍显一点阴柔。
城门口的李民踱来踱去,眼神不时眺望远方。
一见那骑马青年,跳起挥手,嘴里高喊:“大哥!”飞跑过去。
骑马青年就是李渊的长子李建成。
李建成下马,见跑到跟前的李民,摸摸他的脑袋:“一年不见,长高了些,在家乖不乖?”
李民嘻嘻一笑,抱住李建成:“当然乖啦,哥,自打你去了皇城,父亲可是对我是更加严厉了呢!”
“走吧,我们回去,”说着李建成抱起李民,放到马上,轻拍一下马背,朝城里走去。
“大哥,皇城大不大?好不好玩?你见过皇上吗?长的什么样?还有还有……”,一路上李民的嘴一刻也没停。
回到李府后,李建成和李民来到前厅门口。
李建成朝前厅里一拜:“不孝子李建成,见过父亲。”
前厅里面一阵沉默。
跟在大哥身后的李民望着厅里的李渊,轻声提醒:“父亲,大哥回来了。”
李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踏步门口。
李建成弯腰再拜,低头不敢与李渊对视。
“去那皇城一年,音信全无,你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杨!”
“孩儿不敢,请父亲责罚。”
李渊一挥衣袖:“让开,别碍着我的路!”
李建成侧身让开:“父亲息怒。”
管家王伯赶紧走来,打圆场:“老爷,饭菜已经备好,大少爷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饿了,还是先用了晚膳吧。”
李渊径直掠过李建成,去了餐房。
李渊走后,王伯对李建成说道:“大少爷,一年不见了,还好吧。老爷也就是表面这样,心里还是很挂念大少爷的。”
李建成回礼一笑,牵着李民去了餐房用膳。
……
“你这逆子,我今天就为李家清理门户!”
“啊……!”李民在梦中惊醒,从床上猛得起身。
他梦见自己犯错又被父亲责罚,惊魂未定下,呼呼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原来是做梦,吓死我了,”李民摸摸胸口,慢慢镇定下来。
“啊……!”
屋外这时竟然真的传来了惨叫声。
李民一惊,急忙披上衣服,打开房门,伸头朝屋外望去。
一轮圆月高挂夜空。
是夜如华,月光铺洒屋顶,朦胧,神秘。
走廊上,阴影交错。
李民摸索着墙,慢慢朝前厅走去。
一股血腥味,似有似无,飘散在微风中。
越往前厅,血腥味越加浓烈。
李民心中也越加的不安。
来到前厅后,他眼前呈现了恐怖的一幕:
李府里丫鬟下人几十口,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当中。
这些人分明刚死不久,身上还流着鲜血,脸上流露出临死前的恐惧。
更有几人,死不瞑目!
血泊里倒映着血月,更显诡异、惨绝。
夜风拂过,吹得没关严实的前厅房门吱吱作响,听得人汗毛竖起。
惨白的月光趁着夜色,明晃晃地照洒在这些尸体上,越加显眼!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民背抵着墙,惊声尖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下。
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助、惊恐,他左右回望,嘴里不停的叫喊。
随后撑着手,连滚带爬的想逃离这里。
越过前厅,没了几步,透过月光,他看见了长廊尽头似有一个身影趴在地上,蠕动爬行。
准确的说是半个身影!
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
这半个身影,双手奋力地挣扎,躯体后面流印着长长的血迹,拖着半截的肠子,血肉滚裹着内脏,散出浓热的腥臭。
他似乎听到了李民的尖叫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沾着血灰的头发缠绕在了一团,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费力地用手撩起头发,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是管家王伯!
王伯一见李民,立刻激动起来。
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的鲜血堵住,喉结上下抖动,只能发出“呜呜呜……”凄惨的声音。
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李民,几番挣扎,终是气绝,只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民。
李民眼见如此,彻底崩溃,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月空下的唐城,一如往常般宁静,只听得偶有几声犬吠、童泣,和几家灯火点缀。
但月空下的李府,是地狱!
(二父与子
唐城之上,皓月当空。
月光下似有两人,踏空对立。
一人身着祥云锦服,手提玄铁古剑;另一人一袭白衣,长发披肩。
正是李渊和李建成!
李渊一剑挥出,剑气化形,若长虹贯月,一剑成线,杀向李建成。
李建成周遭墨黑煞气绕身,右手成掌,以掌对剑。
剑掌相碰,夜空中若巨石击湖,滚滚气浪将二人双双震飞。
随后夜空一声闷响,震彻九霄。
“好!”李渊看着李建成说道:“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皇卫的手段。”
“父亲,何至于此,”李建成话还没说完。
李渊直接打断他:“行了,路不同,行相违,今夜你我父子二人就在手底下见真章,看看谁对谁错!”
说完李渊将宝剑置于身前,单手结印。
身前幻化出无数剑影,密密麻麻的剑影遮蔽了月空。
剑化万千!
剑芒刹闪,凌厉无匹,宁人胆寒!
李渊一声:“去!”数无胜数的剑影犹如江河涌海,轰向李建成。
李建成不敢怠慢,周身煞气护体,双手成拳,与宝剑对轰。
霎时间二人爆发无数剑气拳义,只听得夜空之中发出阵阵轰鸣惊雷声,仿佛末日天塌一般。
他父子两人从唐城上空打到荒郊野外,出手狠决无情!
双方你来我往,仿若神鬼现世,打得天地变色,山丘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