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 忧郁小调(1 / 2)
阿琳,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吗?
被胡玉儿这么问到,坐在桌对面的那位圣女小姐先是眨了眨眼睛,转而又点了点头,似有心又似无心地说道。
“嗯,记得哦。”
将一手架在桌上托着腮,另一只手随意地拿着茶点,颇有节奏地往嘴中送。跟胡玉儿那沉重的表情不同,阿琳显得十分轻松,似乎在享受着这次颇具异国风情的饮食体验。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胡玉儿也索性不再掩饰自己的苦恼,一边按着自己的人中一边说道。
“真糟糕”
“嗯?”
“话说,那个占星师的预言,一直都这么准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他十几年前就闭店走人了。发生了什么吗?”
“你还好意思问?!”
砰地一下,胡玉儿不由自主地把手往桌上一拍,那大大小小的茶盏都被震起两三厘米,险些掉下桌去。见状,胡玉儿又揉了揉自己的人中,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
虽然当时受到小白鼓励时,胡玉儿的确一瞬间想过这次的事情可以靠谈判解决;但不消多少功夫,理性便再度占据上风。她很清楚,哪怕再怎么要好的关系,当两人代表两个势力出来谈判时,便已经不可避免地站到了对立面上。
“阿琳,为什么来上华。你忘了那个预言了吗当我等到那个人时,你我就会反目成仇。”
“哦、这么说你已经等到了?那真是可喜可贺,当年你在学校里这么念叨,终于算是有结果啦!”
“别扯开话题!”
砰——
又是一拍桌,胡玉儿这次真的有些怒了。她是个百分之百的实干派,拒绝一切用乐观来粉饰问题的手段;胡玉儿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原谅逃避。
“为什么来上华?我曾经是东部大区的二把手,下任总负责人的候选,你来这里要人,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难道你就那么想站在我的对立面上吗?!”
“啊抱歉,玛丽娜,我可能没把话说清楚。我只是只是替你高兴,毕竟你等那人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能再度相遇,很不容易。”
笑了笑,阿琳又说道。
“‘巨物沉睡之刻,二位反目之时。长夜有尽,然悲喜交加。离人归来,尔物是人非。愿星辰有轨,大运回转;黑暗中踏上迷途的孩子们,请心怀坚强与期望吧。’——那个家伙…那个叫阿拉斯密占星师是这么说的吧。放心,内容我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要说咱们两个会斗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实在有些无法想象。”
将目光瞥向窗外,冬日的暖阳打在这圣女小姐的金发上,让其看起来更有了几分神性。
一时间,胡玉儿仿佛看到了当年学生时代的那个阿琳。不、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变过,受到祝福的仿佛不止肉体,就连心灵也停留在那个纯粹的少年时代。
“而且,玛丽娜你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有进无退的,我也不能拖后腿呀。这次家主委派我过来,虽然我本有拒绝的机会、但考虑再三还是过来了,就因为是我也不想逃避问题。我想这是如果我来,那么这次与上华方面交涉的负责人就是我,对上的大概率是你;这样一来,我们双方都能够保持克制,也不会闹出什么过于尖锐的矛盾,不是吗?”
闻言,胡玉儿一时间哽住了。
的确如阿琳所说,如果换来一个教会的激进派来交涉,那恐怕就是恶人磨恶人,两边必有一伤了。如此一来,对错便难以论述,但仇恨的种子却已经埋下——这样看来,阿琳如果拒不接受委任,待在伦敦反倒更像是逃避问题。
“可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又要接受那论武的提议?”
面对这个问题,阿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手指游走在茶盏下方,三两轮都没有将杯子端起来。
思考了很久,组织好语言后,她答道。
“哈兰德神父,还有米拉修女,这两个人并非帕拉蒂尔的仆从,而是教会的人。他们从来都会选择最有效率的方法执行任务,哪怕是我也很难看得住。但是如果以论武来决定那罪人的去留,起码一切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不必要的伤亡可以减少到最低”
顿了一下,阿琳自嘲一笑,话锋一转继续说到。
“虽然我想这么冠冕堂皇回答你,但其实那不过是理由之一。嗯玛丽娜,我想再跟你较量一场——就像当年在学院里那样。嘿嘿、如果用正常的法子,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的吧。”
言尽于此,胡玉儿终于明白了阿琳刚才的扭捏到底是为什么。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这位整个英国、乃至整个欧洲里侧世界中最有人望的圣女小姐,一如当年一样单纯、善良。
被把这种理由摆在脸上后,连心情沉重的胡玉儿都不由得笑出了声。那声音清脆如银铃,断断续续,煞是好听。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孩子气。这样也能算是帕拉蒂尔的圣女吗?”
“我也是有私心的嘛。”
见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阿琳也松了口气,刚才那假装出来的乐观如潮水般褪去,一副无奈地表情取而代之。
她看着桌上那些外观其貌不扬,但入口却回味悠长的茶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