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若日帝国(1 / 2)
直剑。
盾牌。
以及在战斗中并不能起到多少防护作用的轻甲。
也许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中,鄙人身上的这套装备就连算作是“出门赠送的”、也仍旧显得寒酸。
不过、在我的审美中,简单往往意味着直接、有效。
简单的武器,简单的铠甲,这些能让我感到扎实。每一次出剑,每一次闪躲都得心应手。不需要太多华丽的招式,仅仅是集中精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每一次斩击上,便足够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在最初看到这身寒酸的装备时,我也多少有些担心、担心它不能为我带来胜利。那巨大的怪物使我心生畏惧,本能地想要退缩。
然而,人的自信就是在一次次克服恐惧后所培养出的。
没有人生来便自信,只有一次次地超越自己潜意识中的极限,周而复始地从“摇篮”中跨出,离开那温暖如母亲怀抱的舒适区,才能获得成长。
我对于手中这幅剑盾的信赖,便是反复重复上面那一套流程后得来的。
只要足够耐心,看清敌人所习惯的攻击方式,调整好呼吸和脚步,慢慢将对方带入自己的战斗节奏中。那么、便有可能胜利。
若日六区。
星之内海。
被冰封的高塔最顶端
我将自己的“伙伴”卸下,交给了旁边的侍者,然后大跨步走进厅堂内。毕竟,谒见女王可不能带着兵刃——哪怕在她面前,我的实力如同蝼蚁。
王政大厅。
这里位于星之内海正中央的高塔上,整个国家的权贵都集中于此。
而比起“皇宫”,这里更能给人“教廷”的印象。恐怕有十米以上的超高吊顶,纯手工雕琢刻画出的彩玻璃如梦似幻,从我入殿的大门口、到女王所在的王座,一共足足有五百米之远!
“呼”
深吸一口气,我迫使自己平复心情,而后将斗篷一甩,大步走向前。
红毯两侧,是高耸如巨人的洁白立柱;它们远看整齐划一,但细看又各不相同。
而在立柱前,则尽是国之栋梁;这些身着华服的大公王侯们有的是地方领上的一方豪强,有的是常驻内海的朝野权臣。他们的穿着井然有序,随着我漫步走向大殿内,两侧的大臣身上的服饰也愈发豪华。
有天鹅绒质的红色大袍。
有挂满金器的洁白小衫。
虽然我一路上未曾侧目,那些金银首饰、翡翠玛瑙还是闪的我头晕目眩。
这段路对于“常年”奔走在外,与魔女和异兽搏斗的我来说并不算长;然而,它却有显得那么无穷无尽。
“呼”
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我在在这短短五百米的道路上第二次发出声音、去调整呼吸。
周遭丝竹乱耳地闲话逐渐减少,女王身侧地大臣也显得更加老练。我知道,他们对于我这样一个外来者、异邦人有着难以抹去的偏见,之所以缄口不言,不过是那些抱怨自有人替他们说。
更何况,以我现在的地位,还不足以让女王左右手边的近臣心生妒忌。
“”
来到那王座前,我过早地停下了脚步。
一般来说,谒见女王的人会到再前面一些,但我实在无法往前了。虽然仅仅是不到十米的差距,但在我眼中却如刀山火山。
左手边,是帝国之盾——权臣梅尔斯特。他的家族纵横辅佐王室三代,任风云变幻却依旧稳如泰山。梅尔斯特身宽体胖,着一身红色华服,戴着一顶大帽在那个小小的三角头上。这个深得厚黑之精髓,驭人之术早就至臻化境的老人抚摩着自己的手杖,用眼角扫了我一眼,那已是对于鄙人最大的尊重了。
很显然,我的影响力在他眼中,就犹如路边的小石子一般毫不起眼。
右手边,是帝国之剑——若日骑士凯文。他是跟随先王征战的功臣,名副其实的剑术天才;十六岁便立下军功的他哪怕到了女王这一代仍旧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凯文一头靓丽的金发,双目炯炯有神;他身披与肌肉线条完美切合的钢铠,背后的披风是若日国旗、腰间别着一把细剑——这些特征无一不说明他在朝中待遇之特殊,毕竟能身披国旗也就罢了,整个大厅的常驻人员中能携带物器进入的、也唯此一人耳。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坚毅地将目光顶在自己前方的上空。我很清楚,那并非自大,而是自信。就像是狮子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那样,这若日骑士也不会在意我的存在。
而在这两人之间,那张巨大的王座更是犹如恭迎神明降临的祭坛。
冰雾散去,白金制的底座首先吸引了我的目光;任世间哪一个拥有精巧手艺的工匠来,也无法复制那底座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图案——它们是那么的完美、协调,相得益彰。那花纹好似鸟、又似花,美丽而神秘。
雾继续散去,我看到了那王座的把手。左侧是已经身陨、曾在帝国北部危害一方的恶龙马康德斯,它现在沉静地闭着双目,温顺且诚惶诚恐。右侧的副手则被雕刻成了旧时叛族格朗特家家徽的模样;它自中间碎裂,好似寓意着任他们再深谋远虑,仍旧逃不出王的手心。
钟声响起,我同群臣一齐下跪。
王座上,那稳坐星之内海,俯瞰若日众生的存在现了身形。
此刻,我矛盾极了。我是那么地想再一次眺望女王的容颜、那令我甘之如饴,却又被这肃穆庄严的气氛压得抬不起头来。
不、不对。
并非这气氛,而是女王本身!
她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同时也是这片土地的神明。
她是降临凡间、慈爱又冷酷的完美个体。
“异邦人,你讨伐阿里乌斯有功”
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反射中,我看到了女王微微勾起的嘴角,而她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哼哼、抬起头来。你应该享有这份权利。”
冰冷到彻骨,却又仿佛能够洗涤灵魂。
钟声第二次响起,我虽然仍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却如临大赦一般抬起头了。
而王座上,那神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