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平稳的忐忑(1 / 2)
仲夏时节,晴空万里。
屋内采光充足,悬在窗边的风铃也因海风而发出清脆地声响。浪花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沙滩,那若隐若现的潮声令人精神放松,就连这屋子的主人也不由得拿起了纸笔,想要写点什么。
“谨启,亲爱的父亲和母亲?”
钢笔刚刚接触到纸张时,他便被这开头酸地打了个冷颤。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作为家书来说这种开头着实有些拘谨了。
“嗨,老爸老妈?”
这么写似乎也不太好,毕竟一年不见,突然联系时用这种口吻多少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犹豫再三,这名青年还是放下了纸笔,将目光投向窗外。
王尧。
十九岁。
混血。
狐仙之子。
目前全身上下超过八处骨折,入院疗养中。
仅仅在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手握二本通知书,一人背上行囊离开故乡,前往大城市求学的普通学生。但在这光怪陆离的一年中,他的人生轨迹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这座黑海旁的疗养院,除去药品光是计算每天的日常护理费用,都达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像王尧这种工薪阶级的家庭,原本绝对不可能负担得起。
当然,若不是这一年来接触了里侧世界的种种,王尧这样本该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大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腿上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只能活动上半身了。
正当他苦于从何下笔,去给自己的父母介绍这一年来的种种时,风铃的声音突然繁乱了起来。随着“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来人是名女性,身材高挑、有一头银发,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自信笑容。而最令人在意的,还是她脑袋上那对毛茸茸地、甩来甩去总不得安分的兽耳。
“在写信?”
把脸凑了过来,将下巴搭在王尧的肩膀上,银发女性如是问道。而王尧也点了点头,虽然这一年间,他多少习惯了这女性的热情,但还是不免会因为这种“突然袭击”而心跳加速。
“嗯,但发生了太多事情,不知道该从哪儿写起。”
“那有什么难的,从第一天开始呗,从我去车站接你的那天开始”
说着,银发女性拍了拍王尧的肩膀,夸赞道。
“毕竟你可是斩杀了东海的大魔,现在已经是里侧世界的名人了。这般功绩,写封信回去吹嘘一番也不为过。”
闻言,王尧也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你又在开我玩笑了,小玉。那妖怪怎么死的,外界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哈也许我帮上了点忙,但哪能配得上现在这种风评。”
“嗯你问我清不清楚?那还用说”
银发女子邪气一笑,扑过来抱住了王尧,道。
“你是我的英雄,这点我最清楚了~”
“嗷——别、胳膊,我的胳膊!”
还来不及享受眼前的香艳,王尧被这一扑引发的各处疼痛整的惨叫连天。
一番闹腾结束后,在那个阳光充裕,海鸟成群出现的沙滩边上,王尧也开始起笔,去向一年未见的父母介绍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经历。
◇
一年前,历下城。
王尧站在站台上,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感到有些头晕。
不知是谁,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旅途的疲惫不来自于真实的遥远,而是心之距离;此时此刻,拖着行李箱,背着大包站在站台上的王尧,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
自家乡到历下城,四小时的车程不算长却让他身心俱疲。
在王尧旁边,对于那些拎着轻量型旅行箱、疾步而行的上班族们来说,这可能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出差,他们也许已经在这条线路上来回几次、甚至几十次了。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是来到了异界那般新奇。
老实说,这里并没有那种印象中的“大城市”震撼感,反倒是比他想象中来的老旧;王尧所感受的那份新奇,全是来自于周遭环境的陌生。
不熟悉的路面。
不熟悉的钟楼。
不熟悉的零售摊点
正当王尧沉浸在这股莫名的惆怅中时,一阵诡异的声响突然自其耳边掠过!
嗡——
就像是蜂群,他们成群结队,来去无踪。在那声音响起时,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灰色。可当你想去仔细揣摩时,一切却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