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2 / 2)
回到班级门口安怜看到她们都围在他的座位旁,肯定了发生大事。走近发现他旁边座位上的是郑双霜,而本该在这的周紫风却坐在郑双霜的位置上,大声地背数学公式。他在离座位一张书桌左右的位置站住了。雪伊转头看了他一眼。后退了一步。
早晨升起的太阳没一会儿被浓云遮住,教室里有点阴。后排的同学喊一句“班主任来了”。打闹欢笑哭泣结束,语文数学历史也结束,英语声哄哄起来。雪伊她们回到了座位上。安怜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郑双霜,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也开始读英语。旁边苍蝇一样小的声音也开始了。
感觉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班主任并没有来,之前那位喊的同学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安怜敲了一下旁边的桌面,没有回应声。再敲一下,没有回应声。再敲一下,他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剧痛,转过头,发现郑双霜的中指和食指比着眼睛瞪着。他赶快拿出一瓶饮料,配上笑脸。
你和周紫风怎么了。
郑双霜指了指我再指了指雪伊。
他发现郑双霜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拿出一个本子,写上:你啥意思,关她什么事呢。
本子传回:那有关周紫风什么事。你干嘛和我扯到他。告诉你,我很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我讨厌他的愚蠢,讨厌他的死鱼眼,讨厌他自以为是了不起的样子。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都讨厌。他就是心理测验中最令人讨厌的一群。我讨厌他我最讨厌他,请不要把我与他的关系说到一起,我们连同学都做不成。哼!
我想她的心里与你想的一样,非常恨我。你恨我吗?为什么呢?
还好啦。其实我并不恨你。只是说着玩的。至于她,我也不知道。
实际上你并不恨他,是吧。
谁。
除了他还有谁。坐在我位上的吗。还是你们四个都是。确实,我并不恨他,只是讨厌,甚至可以说厌恶。我简直就不想看到他。
为啥哭呀,别哭,为这事不值。要以高兴的心情面对事实。
我才不是为这哭呢。我只是想发泄。痛痛快快发泄一番。把那些不愉快的都放进眼泪中,让它永远的消失不见。可是我还是搞不懂,我有很爱哭吗?
对不起,现在我也不知道。
算了吧!反正大家都说我是个爱哭鬼。我也承认了。
我不这么认为,每个人哭都有哭的意义。
可是我也不知怎么的每回遇到伤心事就想哭。我确实挺爱哭的。有时候看电视都会哭。我很不坚强。
这不是不坚强的表现,只是重感情罢了。
我才不重感情呢。你才挺重感情的。雪伊每回哭你都会和她一起伤心一起忧。我倒挺佩服你的(开玩笑。
重感情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如心狠点。
心狠又有什么用呢?雪伊确实挺不错的。就是因为你变了。变的与周紫风一样。她现在对你就像我对周紫风一样!懂吗。
我懂。但是,她比你对周紫风还狠些。她不只是讨厌,而是恨。
她并没有恨你。我问过她很多次。她对我说,她对你并没有恨意,只是讨厌。不过她的好像比我还浅一点。你只要该过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那怎么说比你对她还浅一点呢。
因为我对周紫风不只是讨厌,而是厌恶。她对你只是单纯的讨厌。并且她以前对你也有过好感。
难道你对他没有?
没有。一点也不曾有过。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对你有,且那么深。你不可以那么绝情吧?
他对我有且很深。什么意思嘛。告诉你吧,男孩子都是挺花心的。每一个都是花心大萝卜。说我绝情,我只是不想伤害他。况且,如你所说我们现在又可能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同学罢了。
没什么意思。那你说我们是花心大萝卜是啥意思。
至于你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人见一个忘一个不是吗?难道你以前就没有过心上人,我才不信呢。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所以说你,你们都是花心大萝卜。一点不也不假吧。
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但这个心上人我不懂。
就是和雪伊一样重要的人呀,有吗?
没有。
那么说你还真挺重感情的嘛。没看出来你堂堂追命大侠也会有如此心胸。
自习结束,周紫风就被她们和我们赶拉了回来。吊扇的风,从头顶上刮下。
家树哥的本子里有这么段记录:在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群早熟的男孩女孩。有的早熟到五年级就有人给老师送礼物,让老师帮忙追她班里的女生;有的早熟到五年级就和同床睡觉的李亮一起说感受亲嘴的感觉。有的早熟到初中一年级就和几个女生一起,品评她们的身体,这些不知道这是我的春梦还是现实,反正记忆里有这么一段。早熟到在新年的晚上,他偷看堂姐的身体,这一定是个梦境,因为梦境总会在关键的时刻把你打断。可这段经历会跟着你一辈子,成为你生命中的力量,把你带向远方或者拉进深渊。
下午放学后,安怜走向出租屋。路上一些人三五成对地向粉蓝照相馆走去。拍大头贴也是是学期末的必须课。还有一个礼拜就要考试了。他看着她们和另外三个女生一起走,看背影应该是方婷,黄依雯,张海燕。出租屋里家树哥在整理书。安怜在门口风扇边坐着。
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我现在可以问吗。
关于你们历史老师是吗。
嗯。
他停下手上的活,把抹布放到桶里搓了三下,又重新拿起来,拧干。继续擦书和书架。那是十七年前。也是初二,你这个年纪差不多。同班。和她怎么认识的倒是忘记了,当时我们应该很熟悉。关系也应该很好,还有几个人一起玩。但什么都没有留下,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记忆。只是觉得应该很好,然后突然就不好了。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后来我们就没有完整的聚在一起过。初三分班都散开了。虽说在同一个学校,但还是没什么交集。记忆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用数字记录的年限一直在增长,我也只能以此为尺度。那些过去的应该会留在平行空间里,继续演绎。到了高中更是分开,我们大部分在一中,还有几个在二中。其实学校隔得并不远,或许是现在长大了,对距离的感觉与从前不同。坐公交就十站,毕竟县城就那么大。那时候我们也走过,应该只有一次,一中那时候在湖边。我们应该是在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联系了起来。互相写信,写好后就跑到彼此的班级里,交到对方的手中。应该不算信,因为没有寄的过程。后来在二中的几个人也知道了,就每周末的时候去彼此的学校交换。但是有个朋友被我们遗落了,一直到现在。中间我们好像有过一次较多人的聚集,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通信又断了。好像有些东西会自然消亡。高二以后学校搬迁到新校区,没有联系。高三毕业的时候,开始写同学录。我们才开始互相传写。再后来就是各自上大学,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区。不过每年暑假我都会和她们几个见一面,吃个饭或者去一下午的ktv。毕业后各自工作,每年快过年的时候,我也会跟她们见面吃饭。然后各自结婚,我基本都去了,但是来的人永远不全,那个被遗落的朋友的婚礼我没去,这是也是我感到后悔的事之一。结婚后,更少再见面了。你们历史老师是我后来经常见面的朋友之一,婚后也没怎么联系了。去年偶然间知道她的儿子在一场流行病中离去了,她经历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好点了之后才到这边来教书,但有时候依然狠痛苦,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我得知后就过来看看,然后就这样住下来了。有时候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感觉真好,希望她能如她所表现的这样就行,不要太责难自己就行,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哦,还有,她的孩子和你长得有点像。家树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样。
考试前一天,老师开始了最后的总结和考前动员,讲的很少,基本以自习为主。而语文老师开始了长篇大论,语重心长。他说,这一年,你们幸苦了。老师肯定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有很多没教到的知识,有很多没关注到的同学。但我希望你们能知道,能理解。老师所教给你们的是他们现在的全部了。没有哪一个老师是自私的,我们在这样的条件下,这样的时限里,把他们的所有都奉献给了你们。这一年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至今为此所学习的知道的能教给你们的知识的所有,他们的教学方法也是他们长时间实践且符合自身的所有,在这方面我肯定是有欠缺的,但真的是老师努力的结果,把他的所学和见解,都教给你们了。特别是那些教很多门课的老师,你以为他们很愿意教吗,他们也没办法。有的老师教英语又教生物还教政治,很多知识都是他们自学的,他们也知道这样的知识量不够教,但是没办法,招不到这么多老师。老师不仅要上课,要批改作业,还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以至于对的起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对的起你们。让你们学到的更多,了解的更多,以后少走弯路。老师打你们也是为你们好,你看有哪个老师无缘无故打人的,就是你们不认真,不听话,不好好学习。你们也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果老师不在乎你,不珍惜你,不好好教导你她只要不管你就是了,他只要好好上课就是了,管你们听不听,管你们成绩好不好,他没必要,也省的操这个心,因为这些和他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们能理解老师的用心和努力,特别是那些教多门课的老师,理解他们的不容易。老师也是人,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也会犯错,也害怕,不是神,他只是被戴上面具的角色。我希望你们一步步安安稳稳地长大,学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大的能力,改变一些我们没办法改变的现状…但底下的学生依旧窃窃私语,一片嗡嗡。
考试结束后,老师说一周后来学校拿成绩单。同学们都各自搬书,各自打扫座椅,住宿的学生已经和父母或者爷爷奶奶一起在宿舍里整理被褥。他们和她们没有道别,没有说再见。安怜没有让爷爷来,他也没有回家。就一直在学校里住着,偶尔去家树哥的租书屋。白天的时候偶尔跑回家让爷爷奶奶不要担心又跑回学校。地里的棉花长的比田里的禾苗高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