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七一 囚役(1 / 2)
“我说种大将军,如今也是淮南东路宣抚使,主政一地,不去想想该如何整治旧唐事务,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又拉呱了半晌,柴迁才淡淡开口问道。
种蒙嗤笑一声,四下打量起刚刚从唐人那里收来的这处宅邸,扯开话题,啧啧感叹:“世子这宅子可是好得很呐!风水正佳,官气浓郁,这唐人也是会享受的,心里头莫不是在思索着怎么做南唐的国相了!”
柴迁知道他话里有话,明摆着是在打听接下来的动向,也不去理会,似笑非笑地说道:“听闻扬州那边也为种大将军安置了一处宅邸,彼处向来富庶,据传是某个郡王的王宅,啧……”
种蒙闻言,脸色一僵,显然是想到了之前朝中有人攻讦他打算据地称王的事情,登时干笑道:“郡王的宅子我可受不起,转头让他们给我安一处茅草屋,住得舒服,嘿嘿……”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你种大将军还能住得惯茅草屋?”柴迁终于是绷不住了,看着脸有些黑了的种蒙,连连拱手笑道,“大将军莫怪,莫怪!小子骤登高位,喜形于色,得意忘形了!”
种蒙怎么可能怪他,黑脸也不过是故意板着装出来的罢了,此时也只得无奈笑笑:“世子说笑了……世子今年生辰一过也才二十岁,正是弱冠之年,却已有如此成就。遥想当初,我种蒙二十岁时,还只是南军边镇一个校尉,如今竟能沾光与世子一同在这金陵城内,真真是……”
柴迁知道他这是在套近乎,自己没摆出明确的拒绝姿态就已经是默认两人在统一战线,因此种蒙才会多说了两句。不过其人经过数年征战,心性智慧与之前大不相同,及时止住了话头后,又朝柴迁问道:“建康府是南唐旧都,诸事繁杂,世子可有对策了?”
“暂时有些,不过也只是和先前的差不多罢了,真的要做还得等吕大人来了才好说好办!”柴迁晃着脑袋,满不在意,“如今我要做的不过只是镇住那些宵小之徒,免得建康再遭祸乱。吕大人一到,我便做个撒手掌柜,一不做二不迈的,整日就待在这官气浓郁的风水宅子里修养,等京师把我调回去……”
没谈到具体的措施,但给了个大概的方向,种蒙当即明白朝廷的意思,这是要让吕德复起啊,建康知府,加上吴王世子的少尹协助,又是最为难办的新占地区……这种加成下,难道还能做不好了?
吕德其人的政治生涯也算是跌宕起伏,不过一年时间,从山东东路转运使到沂州刺史,又从沂州刺史到建康府知府,从正五品到从五品,又以从五品直接越级成为正四品。如此境遇,还不足够跌宕起伏吗?
都够话本讲好几回的了好不好!
吕德复起,而当时与他一同贬黜、从山东西路转运使去了登州做刺史的范茂抑郁成疾,攻克金陵的消息才刚传到登州,还未报与他知,竟在床榻之上高呼吾命休矣,吐血一升,凄惨而死,令人有些感叹两人云泥之别。
吕氏背后是吴王,范氏背后是太子,两人相争多年,基本已经进入了不死不休的状态。随着南征结束,且不论吴王世子本就在南征大军当中立下赫赫战功,就单论其本人身处枢密院,功劳分来,还能没有他的份儿?
而太子虽然这段时间表现还算中规中矩,但范氏接连出事,大厦将倾之余,也有些要从他手下脱离出来的意思,范家家长范倥去了庐州上任后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勤勤恳恳,完全不顾什么党争什么攻讦的,和朝中联系也不算多,一心扑在政务上。这么些时日,居然就这么让他将庐州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再有个一两年光景,说不定就能恢复到战前状态。
种蒙想到这里,心里头也是微恼。自己平素老是说要重振种氏,可平时只顾着吹牛,京中大小事情风吹草动是半点没去关注过,这可不行,任了宣抚使之后便能抽出些空来了,这方面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种大哥何时上任?这几日是不是还待在建康?”
兀地,柴迁问出这么一句来,种蒙自是点了点头。
“如此便是极好的,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种大哥!”柴迁伸手握住种蒙手腕,后者登时一愣,“是有关俘获的唐兵和流民匪寇的。”
种蒙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