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九四 悍将(1 / 2)
“附近唐军究竟有几何?”
许久,柴迁垂下双手,改为抱胸之姿,转身对端坐后方一同注视地图的沂州刺史吕德问道。
吕德是新贬之人,就算是原来也不能随便和柴迁堵顶,眼下更是连忙开口:“好教世子知道,先前报上来的海州有军卒辅兵民夫共计两万余,这几日水匪多打着唐人旗号行事,应是有不少降了他们的官军。前后统计,唐军总数估摸着也有三万之多了。”
“三万……就这么从容让人家聚集了起来?”柴迁在泽州任职日久,又新提五品将军,说话语气自然硬了许多,“吕大人,好该在唐人没有贸然行动,更没有倾军直奔此处而来。否则的话,你现在恐怕连个脑袋都剩不下!”
吕德心中暗骂这小子仗着自己是皇亲,得了圣上荣宠,反到这里来嚣张行事,真真是令人不齿。他自己却也没想过,柴迁是凭着圣宠飞升的不错,但军功照样摆着,总不能说人家完全是仗着身份的吧?
再说了,你吕德不也一样,虽然贬黜到了这里,也总是想做出一番政绩来给皇帝瞧瞧,好待某日某时转圜一遭,青云之上的不是?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官吏,所作所为大多不都是要博得皇帝陛下的青眼嘛!
当下吕德心中不满,但为官多年自然也攒下了不少本事,此时绝对不会将心中所想随意摆在脸上的:“世子,唐人异动,其实早有察觉,只不过……只不过海州所在,向来不是必争之地,况且其本地守军不强,若是两国开战,则唐人应该弃了海州才是,断不会在此布下重兵,甚至还大有越水相攻之势……”
柴迁初来乍到,也只是想在吕德面前略略立个威。见他如此作答,便也了然,旋即大步走到吕德身边,寻了椅子坐下:“吕大人,你才到沂州不久,庶务繁杂,略有过失也并无大碍。只是军国重事,肯定不能轻易放过……大人自是转运使来的,并不熟知边镇军政,但圣上还是将大人放到这里,意欲何为,又有何所指,大人自让细细思量才对。”
这几乎等于是给吕德来了一针强心剂,如果他知道强心剂是个什么东西的话。
吕德闻言一怔,当即激动起身:“吕某定不负圣上所盼,当扑心扑肝、竭力而为!”
“罢了,罢了,吕大人倒是不必在我面前做这般姿态,处置好此间诸事才是道理!”柴迁笑着起身相礼,又示意吕德坐下,“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对付唐军才是。”
“世子怎么看呢?”吕德稍掩激动,正襟危坐。
柴迁又复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指向了一个位置。吕德定睛看去,只见那里用红圈标出三处,分别是横江寨、定波寨、开平寨。沂州匪患仍频,为首一类自然是水匪,这三处也正是周唐交界处水匪最大的三个聚集地。
“这三处的水匪,恐怕已经尽数降了唐人。”柴迁转身看向吕德,“我前日遣斥候打探,得一消息,说是横江、定波两寨已经竖起唐字大旗,船只修缮、兵甲运输,还看到不少粮秣一车车送进。除了降唐,我找不出第二条法子来解释。”
“开平寨寨主唤作郑伦,绰号白袍秀士,据说是海州一赶考举子,落榜后失了盘缠流落到此,便从了水匪。六七年间,竟也成了最大的寨子头领,还真有些让人刮目相看的。”
“我意,从这三处先下手。一来,这三个寨子离沂州近,要是唐人有心起兵,重赏之下,这群水匪怕不是蜂拥而至;二来,其众几乎遍识水性,人数又多,久留于此,恐怕此处做了什么,唐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三来嘛,我在泽州也杀过不少匪兵,个个自诩神通,其实不过是水上浮萍,轻松可破罢了!”
吕德重重点头,面前这位世子说话举止,无不露出天家风采,方才自己还心中埋怨暗骂,真真是有辱斯文……
顿了一顿,柴迁又沉声说道:“吕大人,我前日刚到,军旅不熟,再过几日我在泽州所领之兵也会调来一部……我先往彼处整军,这几日间就有劳大人细细观察城中动态,若是有行踪诡谲、冒头冒尾、贼眉鼠眼之人,多是水匪或者唐人探子,大可直接拿下。”
吕德闻言,当即颔首同意。
……
“呼——喝——”
阳光明媚,微风渐起,飘扬着“虎翼”大字军旗的营盘内时不时传来叫好声,让驻守营门的军卒忍不住探头瞧上几眼。
往里头略走百余步,就能看见一个简易搭建起来的擂台摆在中间,上站两个壮汉,皆赤裸上身,虎目互视,手脚不停挪动,显然是在准备摔跤。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此地军卒,此时看台上两人即将搏斗,纷纷高举双手叫好,气氛十分热闹。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