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三三 雨战（上）（1 / 2）

金人集结速度虽快，但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打仗，又或是当大爷当惯了把当兵吃饭最起码的警觉性给丢到了九霄云外，此时金军几个领兵官丝毫没有想到城中粮仓会遭遇到周军的袭击，一心只顾着朝城外奔走的两千余骑兵杀将而去……

孰轻孰重啊！

金人火速出城，城中千余周军此时也不含糊，既然给了机会，便不能轻易错失。约莫到了丑末，千余周兵从原路纷纷出了城去，顺带在路上解决掉了一支先前偷懒、此时出来做个样子的巡逻队，也算是小有收获了。

“都尉，咱们往哪里走？”

朝着临时营寨方向奔走的高源兀地放缓脚步，冲身侧的柴迁问道。

后者冲其呵呵一笑，旋即沉声道：“你莫不是想回营寨去了？”

“不敢！”高源轻咳两声，“但咱们现在不是……”

“你且想想，往彼处跑难道就是要急着回去避雨吗？”柴迁冷哼一声，“杜杲在外替咱引了这多金人出来，若是将其众放回，岂不是白白失了这么一次机会？”

高源闻言，登时哑然无言。

就在千余周军临近营寨不远处时，雨势渐微，众人也开始放缓脚步。

“传令，往北面走，火速行进，与杜杲杜都尉合兵一处，共击金人！”

这支部队是柴迁去年带出来的，在柴迁返京的半年多时间里多次在边镇历练，虽有损伤，但无论是意志力、执行力还是纪律性都有了质的飞跃。如今对于柴迁突然下达的军令，本来已经做好休息准备的兵卒们并未做出反抗，而是稍稍停下整理，旋即朝北面疾行而去。

大雨滂沱之下，道路泥泞，水沟满涨，行军颇为困难。但这支千余人的部队恰恰是从山林里最先开始进行蜕变的，如此行路若放在寻常兵卒身上恐怕要唉声叹气，但放在这群以青壮年为主的士兵中间，却好似并无半分阻拦一般，真真是令人惊叹。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头的令兵发现打斗踪迹，先行返回报告。柴迁听后下令全军提速，争取提前抵达战场为杜杲部提供支援。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地上尚未被完全冲刷干净的血迹、散落满地的兵甲武器，以及最为直观的铺散开来的尸首，都表明此处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不可放缓，且速速前行！”

终于，在寅时已经过半，京城里的官吏开始准备前往公廨点卯的时候，吉州城外终于是上演了一出前后夹击的好戏。

“哪来的汉人？！”

领着三千余金军士兵的完颜承晖一脸惊恐地看向了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的新周军，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天可怜见，大雨滂沱如斛瓢倾泄，这三千余士兵又久未军练，此时带出来追击那支周人骑兵已经有些崩不太住，若是从后头又杀来一支该当如何？

完颜承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本为京中富贵子弟，却因为不满金国贵族愈发明显的好吃懒做、酒醉金迷的生活而选择离开上京，请缨来到前线，又得祖荫封了个将军，直接领了吉州的兵马。本来京中的老爷们也是想着这年轻人嘛，有雄心壮志固然是好，但不可能一开始就丢到战阵之中去不是？

须知道，如今女真的年轻人如何能与开国时相比？

完颜承晖也是晓得京中朝臣的想法，也不反抗，乖乖地领了这部数千人的兵马了事。其人也未曾想到，自己的战场初体验居然会是在大雨天带人出来追杀袭扰城池的对方骑兵……

什么时候汉人的骑兵敢如此肆意妄为了？

年轻气盛的完颜承晖被激怒之后根本不顾将佐劝阻，直接提枪上马，深夜大雨间点了三千余大兵就匆匆出城。

而过于焦急引发的后果，此时就显而易见了。

“切莫慌张，周人突然至此，必定疲惫，我军精锐必能破之！”完颜承晖心中稍定，也是高声冲金军众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