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一 扣押(上)(1 / 2)
在殿外寒风呼啸声的衬托下,一个身着素服、行止轻缓的中年男子从列中慢步走出。观其人面相体态,应该就是北上投金的那位汉人使臣无疑。
就在其人下跪叩首,正准备说话时,从武将席列中突然丢出来一个银质酒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周大必的后脑勺,酒水四溅,在这大冬天的从其人脖子处倾泄而入。
周大必明显没有想到会来这么一出,酒水的冰凉和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混杂作一处,一时竟被这一下给砸得有些晕,整个人匍匐在地,好似一只受惊了的青蛙一般。
方才与其人同坐的金国使臣们怒从心起,有两个侍卫模样的女真大汉甚至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惊觉佩刀不在后才缓缓坐下。位于金国使臣间的一人冷冷地看向了周大必,后者的目光也正好望了过来,短暂对撞后周大必已经了然,只是稍稍收起手脚继续作叩首状,也不再说些什么。
“何人丢的酒壶,竟如此精准?”李仪之摸着颔下的胡须,啧了一声,“好教周大人知道,我朝想来最厌叛臣、贰臣之流,更何况还是北上降金的狗……说你是狗还算是辱没了狗的名声吧?”
周大必一时喏喏不敢言,而金国使臣列中的那人则缓缓站起,冲李仪之拱手道:“贵国难道就是如此迎接别国使臣的吗?”
“一降人罢了,哪来的什么使臣?”成德皇帝看向了那个女真人,上下略微打量几下,“朕看你就不错,由你来接替此人做金国正使……来人,将周大必拖至殿门处,脱去衣裳,令其跪下。”
“你何时能将和议谈成,他何时就能起身离开。”
这后半句话,却是对那个女真青年说的了。
被淋了一身的周大必怎么可能在这寒冬腊月的鬼天气下跪在殿外还不死?成德皇帝此举明显就是要了他的命!
“陛下,陛下!臣当年北逃实在是有苦衷的!”周大必也顾不得许多,听周围甲士的脚步声渐近,慌忙朝成德皇帝的方向爬去,“陛下,待臣好好与陛下说说……”
话音未落,只见甲士中的一人举起长刀,对着周大必的脖颈狠狠落下,登时便将他斩作两段。而其人的无头尸体因为某些生物学上的因素导致与头部的动作没有协调,竟手脚乱动了好几下才逐渐安静下来。
仔细看看,周大必慌乱过度,已经是快趴到阶上……很显然,这是个禁区,除了皇帝陛下和特许之人外都是不能够上的。周大必降金日久,性命又忧,自然顾不上许多,这才被斩了个身首异处。
而殿中内侍的手脚也快,在叶昆的指挥下迅速将尸体和地上血污清理干净,只是殿上众人心中的惊乱一时是干净不了的了。
殿内寂静无比,众臣的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在此时十分明显,而金国使臣们则是跳得最快的。原因无他,方才此次名义上的正使大人不是教周人一刀给剁了吗?谁说话做事前不得稍微过过脑子?
“大周皇帝陛下,微臣斗胆,允为正使。”半晌,那女真青年微微叹了口气,踱步出列,却不下跪,只是昂首正气道。
“为何不跪?”成德皇帝见状,冷冷喝道。
还未等这女真青年回话,其人身后一直没有走远的两名甲士兀地上前,一人按肩一人顶腿,竟将这满身贵气的女真青年一下子撂成了半跪之姿!
“完颜允恭……金国的皇太子,竟敢犯险来中原和议!”成德皇帝冲犹自要挣扎起身的女真青年笑道,“不知那金国皇帝是个什么心性,竟有这般胆魄。若是朕的太子要出国为使,朕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坐在列中的柴珀闻言,心中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父皇在说些什么……不去多想就好。
而有些不知道其中明细的大臣齐齐惊呼出口,有几个甚至不顾形象站了起来,伸头要仔细瞧瞧这位传说中胆气逼人的皇太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