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毙敌(1 / 2)
锣鼓震天,号角响彻,战旗摇曳,人声鼎沸,在周军摆出的夸张阵势之下,从严阵以待的众军卒的正中分开了一条小路,一骑从中掠出,蹄声清脆,激起了一地的尘土,长长地拉了一条土龙出来。
萧可达正准备定睛瞧一眼对面来的是谁,只听那人高喝一声,却教萧可达心中一顿,旋即便是怒从心起,本来还波澜不惊的脸庞瞬间便挂满了狰狞。
“兀那贼汉,可认得你柴迁爷爷吗?”
倒不是萧可达知道了横望一战中柴迁起到的特殊作用,而是先前出战的三人相继被斩,萧可达胸中已经积攒了相当量的豪气与傲气,却不想那个唤作柴迁的一出来便是要做自己的爷爷……这谁能忍?
“你是个姓柴的,可是那个后周皇帝的柴?”萧可达也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心中略微一过,登时便想到了点什么。
“正是!”听懂了对方口中那带着浓厚口音的汉话后,柴迁也毫不避讳,“就是后周柴氏的那个柴!你不过是个从萧姓里分出来的腌臜货,怎敢提我柴氏大名?!”
“若斩了你,俺便能得个侯爷封赏出来!”萧可达嘿嘿一笑,手中大刀早已抡地飞起,“倒要教你知道,你萧爷爷的本事!”
也不等柴迁再说些什么,萧可达口中大喝一声,夹中马腹,在座下战马的嘶鸣中朝不远处那个周军将领扑将过去。柴迁也不想废话,心中极度紧张的他连续握了好几下朴刀的刀柄,手心出的汗将本来就已经裹了防滑粗布的刀柄打得有些湿,引得其人更是多握了两下,显得有些过于局促。
柴迁当然很是重视这次单挑,因为前世记录战事的军报样本当中就曾提到,种蒙与敌战于阳城,却被金人猛将连着挑死了三名将领,后因无人能战,只得收兵暂退,却因此失了士气。士气的丧失是后来周军兵败的重要因素之一,可以说从那次单挑落败后,基本上就为周人的败退埋下了伏笔。
虽然这个时代不是汉末那种主将被挑杀后众军就一哄而散的情况,但将领单挑被杀后主帅无能为力再无人可派之下选择撤退,本身对于部队士气就是极为严重的打击,这也是为何前世种蒙已经殉国,但朝中仍有人弹劾其人冒进擅自寻衅的原因了。
柴迁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回到三十年前,但就如自己那日在陈桥驿中庭的冥思一般,既然已经回来,必然不能将前世那数十年的光阴再过一遍……不然便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而几乎等于是本次北伐转折点的这次单挑,柴迁是必须要来拿下的。
若成,则斩了萧可达,金人损一大将不说,双方士气状况还极有可能完全倒调过来;
若败,则自己身死……那之后便是洪水滔天,又与我柴迁有何关系呢?
毕竟已经切切实实地死过一次了嘛!
虽然抱着这种颇有些轻松的心态,但眼看着那彪形大汉越来越近,冷汗也慢慢从柴迁额上流下,可见其人心中的紧张程度了。
“汉家小儿,纳命来!”萧可达逐渐靠近后,才发现眼前这个挑衅自己的周人将官居然不过是个年轻娃娃,看样子说不定还不到二十,定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年纪。这样的人萧可达也杀了不少,法子也很是容易,只需施以勇力,将他们那看似坚定其实脆弱无比的内心一下击碎,就能够轻轻松松地把那副冒出惊惧之色的年轻脸庞砸个稀烂。
而这周人兵官甚至还没等到交手,其座下战马便被自己的枣红大马喷涌而出的气势给惊得脑袋乱扭。马上的兵官见胯下马儿有些不太受控,面容稍稍扭曲,竟也不等萧可达手中的大刀高举,便猛喝一声“驾”,拨转马头,朝本阵冲去。
萧可达微微一怔,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临阵脱逃了。尽管在出城之前兄长曾告诉自己,若是周人将官为威势所摄,未战便逃回本阵,便由着他去,好教周人行伍士气暴跌不止才成。
然而杀上了瘾的萧可达并不是非常愿意将这个头顶有个柴字的年轻兵官放走,那可是个会动的侯爷!不过是纵马追上,将其人一刀斩落,枭首而返,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吧?
战场上容不得萧可达再多想,一瞬间便决定继续追杀的他口中爆发出嘶吼,仿若巨熊扑食、恶蛟噬灵般朝柴迁赶了过去。
柴迁并未回首再望,只是自顾自地逃命,但其人座下那匹在两淮养出来的战马无论从体型、速度、耐力还是威慑力,都远远不及萧可达那匹已经见过许多杀戮场面的枣红马。不过几息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迅速缩小,让想要接住柴迁的周军士兵面色苍白,但还是让出了一条小路来供其入阵。
“俺这大马,是大金赤碳火龙驹配种而成的!”萧可达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话朝眼前夺路狂奔的年轻兵官喊道,“你这小马不过是中原水土喂出来的低贱畜生!等俺拿了你,去换你家皇帝,让他来给俺养马,你说他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