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镖师燕别离(2 / 2)
众人一阵欢呼,呜呜啦啦吵吵着又是换衣服,又是收拾东西的乱成一团。
金胜昆在当地颇有声望,又有自家的买卖,在峪口镇最繁华地段的金府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宅院,燕别离刚来到大门口,看门小厮一看他的打扮就立刻迎了上来。
“敢问可是燕九爷?”
“小哥客气了,正是在下。”
“我家老爷命我一早就在此恭候大驾,府里的客房已经给您收拾好了,九爷跟我来吧。”也不怪小厮客客气气,他在金府守门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金老爷请的宾朋大多是江湖人士,一个照顾不周,轻则骂上两句,弄不好就直接动手教训了,不光折了金老爷的面子,自己还要收皮肉之苦。
燕别离跟着小厮来到中院,他就住在中院练武场的东厢房。他是常年在外行走之人,看到屋内干净整洁还有燃着熏香,便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小厮,小厮平日里见得都是大爷一样的人物,何曾有人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塞银子了,刚刚不知所措的想要拒绝,却被燕别离按住了手。
“小哥莫推辞,晚上帮我弄条客再来的大鲤鱼,我就喜欢那一口。”
一条鱼可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小厮明白燕别离的心思,便千恩万谢的收了下来,不大会儿功夫,洗脸的热水毛巾就送进了屋,言语间也和燕别离显得亲切了许多,从他的嘴里燕别离知道中院的八间房已经有六间住了人,都是这一两日住进来的武林人士,想必也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几个人之间并不熟识,除了早上和下午会在练武场练功外其余时间就在房里不出来。
燕别离坐在窗边往外看,黄土铺就的练武场四边摆着兵器架,架子上的兵器擦得十分干净,一看就是总有人在用,练武场的一边竖着四尺高的梅花桩,还有几个木人桩摆在旁边,不难想象金家也是一个武学之家,平日间就注意勤修苦练。
正当燕别离看着出神,小厮又带着一名精干的武士来到院内,看身法和眼神必不是庸才,小厮领着他路过燕别离的房门时,特意介绍了一下:“门爷,燕别离燕九爷就住在这屋。”
对方传出一声略带惊讶的哦声就再没了动静,燕别离听得纳闷自己的熟人里并没有姓门的呀,也就没多在意。片刻之手,小厮敲门进来,给燕别离倒了一碗茶说道:“九爷,我家老爷让各位爷晚上花厅赴宴,您要的鲤鱼今天怕是端不来了。”
“小哥说笑了,这事不急,你可知今晚有多少客人?”
“不太清楚,就知道老爷摆了三桌席,想来也要二三十人吧!对了,我刚才领进去那位是门震虎,门爷,您认识吗?”
燕别离心中一动,原来是他,中山伏虎掌,听说也是个人物,今晚正好结识一下。他笑着对小厮说:“有所耳闻,谢谢小哥!”
掌灯时分,金家的下人引着燕别离等人陆续来到花厅,花厅被灯光照耀的如同白昼,三张大圆桌上摆满了菜肴,一旁伺候的丫鬟下人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人,燕别离和另外六个人被安排坐在一桌,十五人的桌子还空着一半,七个人暗自互相打量谁也没有先开口。
坐在燕别离边上的门震虎和燕别离对视了一会儿,一拱手道:“兄台可是铁羽燕子燕别离?”
江湖早有传闻,汗水河流域两个后起之秀,一个是中山的虎,一个是德平的燕子,说的就是中山县伏虎掌门震虎和德平县的铁羽燕子燕别离,这二人一人掌法强悍,曾凭借一双肉掌连毙三只猛虎,另一个披风刀法使出来针扎不进,水泼不着,如铁甲护身一般,两县相距不过百里,因为燕别离常年跟随镖局走南闯北还未曾谋面,没想到在这里同坐一桌,也算是一种缘分。
“门兄请了,小弟久仰大名,神交已久。”
话音未落,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一大群人走进花厅,金胜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陪着一个胖墩墩的锦袍人坐在主桌上。
门震虎小声道:“燕兄,晚些咱们再亲近亲近。”
燕别离含笑点头。
宾主落座整齐,金胜昆端起酒盅:“各位大侠,承蒙抬爱,金某有幸能把各位聚在一起,这杯酒老夫先干为敬。”
说罢一杯见底,旁边的小丫鬟连忙给他满上第二杯:“这第二杯,还敬各位,各位都是金某久仰之人,无论新老朋友,这杯酒聊表金某敬意。”
他拿起第三杯酒,对大家道:“这第三杯,是因为金某有事相求,各位不辞舟车劳顿,让老夫蓬荜生辉,为此以谢大家赏脸。”
三杯酒下肚已经把众人捧得高高的,大家无不拍手叫好,金胜昆压了压手,席间安静下来,他徐徐道:“这次请大伙来,大家多少也知道些情况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再把事情说一说,以免中间产生误会,认为金某厚此薄彼,老夫的好友要送点东西去京城,偏又怕路上不太平,又信不过别人只好托老夫请些好朋友来帮忙护送,这一趟每位五十两银子的酬劳,路上要是见了喜还会单算补偿,提前说好,也好让兄弟们考虑清楚,来,咱们先吃,一边吃一边琢磨,咱们先热闹热闹再说。”
大家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金胜昆开出的条件,这些人中除了燕别离还真没几个是干保镖的,对保镖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到底能不能答应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考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武士站起身:“金老爷子,不知咱们这次护送的是什么宝贝?”
话音一落,大家都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只有几个人呵呵轻笑,和镖局子打过交道的都知道,镖局可是能不知道的最好不知道,所以才有了三不问原则,偏偏这个武士想要权衡一下此行的风险程度,才有了这么外行的一问。
金胜昆微微有些尴尬,他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到这个问题,正在嗫嚅着,一旁的锦衣胖子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物,无非是一些金银玉器,其中一对玉瓶对本。。。。。。人,着实重要,是先夫人留下的,怕不知情的宵小误认为什么宝贝,其实不过是情感所系。”一边说他还一边拉着衣袖摸了摸眼角。
众人一听是人家心中所重之物,便也了然,燕别离对此完全不以为然,行有行规,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再说了看着人气度非凡,绝不是一般的乡绅,话语间躲躲闪闪,信与不信真的两可。
那武士听完,也放下了心,当即道:“承蒙金老爷子看得起,还有这位爷台抬爱,本人最近确实没什么事,就陪着您去趟京城,不知咱们需要多少人手,要不要我再去拉些帮手。”
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大家都懂,这武士立刻想大包大揽的带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小赚一笔。
金胜昆道:“兄弟是丰安县踢死牛王勇毅吧!在座诸位便可成行,缺个三两位也不打紧,我这里还有一伙子杂役和吕老爷的家丁也会同行。”
光听王勇毅的外号就知道是个用腿的好手,只是丰安县远在南华州距此地千里之遥,不知道金胜昆是怎么邀到他的,现在已经有人表了态,在座的武人纷纷答应接下这趟活,金胜昆也不含糊,一招手,下人端着两盘子银锭子来到桌前。
“各位兄弟,吕老爷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生性豪爽,喜欢结交朋友,只要愿意参加的,五十两的酬劳出发前就送到大家手上,万一那位有事脱不开身,这里也有十两银子做往来的车马费,回头都在我这住下,临行前我会安排人通知大家的。”
谁都没聊到这个吕老爷居然这么豪气,纷纷取了银子拜谢,燕别离却知道这次一定不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为了拴住大家谁会还没干活就给钱,可他并不害怕,伸手取了银子,扭头就走,门震虎和他走了个对脸,相视一笑,他已经明白,在花厅门外等着门震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