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努力吧！壮年人（1 / 2）

“那就算是有，有了黑火药要怎样使用呢？你刚刚不是还提出过换个方式吗？”

“我们不炸火山，我们把自己当做爆炸对象……”

德福恍然大悟，“哦，对，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德福想不到这样的方案，并不奇怪。一个人天天锦衣玉食、餐餐山珍海味，饥馑难熬的时候，只会想着找那些，在他看来是食物的东西。除非马上饿死，否则绝不会知道，草根树皮可以充饥，麸皮豆渣是救荒圣品。

德福来自物质极度丰富的社会，从来不缺能源，不缺物资。一旦遇见任何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上能源，上物资。在他们看来，解决不了问题的唯一原因就是，东西少了。

“祥子，你这思维方式的跳跃性太……我明白了。我们把黑火药当成推进剂，通过一次次爆炸，把空天梭从火山体中推出去。这样不但不需要计算山体崩塌程度，不需要计算倾斜角度，那我们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火，黑火药，我们就能把空天梭当成炮弹，把自己打出去。真是太好了！很好！很好！真的是非常好的方案。你再等我片刻，我按照你的这种方案重新计算一下。”

德福高兴极了，第一次在说话的时候，出现语无伦次的表现。一贯以来给祥子的印象是高高在上、智珠在握的德福，现在的表现，祥子感觉怪怪滴。但在心里面，却悄悄放松了第一根弦。

在此之前，祥子心目中关于德福的印象，是不怎么友善的外星人，是一个盛气凌人的怪物。但这次听见德福急躁的语气，却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当然这也仅仅是放松了第一根弦而已。

至今为止，祥子没见过德福的样子。见面，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前关于网络就有这样一个段子，在网络上，你不知道在另一端与你聊天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狗。

祥子非常同意这种说法。面都没有见过就算聊的再开心，聊的再投契，始终都有一种隔岸看花的感觉，既不真实也不真诚。当然了，一切都要慢慢来。

时间在祥子的等待中慢慢的流了过去，祥子也在等待中睡着了。

“醒了啊。”

当他醒来时，德福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看来德福在祥子睡觉时已经解决了黑火药最佳配方的计算，但却没有马上吵醒祥子，一直等着祥子自然醒来。

祥子也不是一个感觉迟钝的人，他从德福的语气里又一次感受到了善意。也就很自然的回答到：“是啊是的，你等了很久了吗？”

德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是直接切入了正题。“你看看这个方案。”

祥子揉了揉双眼，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屏幕。

屏幕上，不是一直以来出现的图表、文字，而是一段三维动画。画面中，一架空天梭插在火山边的岩层里面，火山喷吐着烟雾火星和石块，岩浆流淌在山坡上。突然，空天梭抖动了一下，包裹在周围的岩石，跟着抖动起来，岩石、空天梭之间露出一条缝隙。空天梭紧跟着继续抖动，抖着抖着，往上一窜，然后再抖、再窜。如此4次之后，空天梭的整体露出地面，头大尾小的椭圆形，十足像个大鸡蛋。

露出地面后，这只大鸡蛋弹跳了几下，尾巴喷出了蓝光，顺着斜坡滑落到山脚下。

看着最后的画面，祥子强忍住笑意，开口问道：“德福，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福语调轻快地回答道：“我发觉你很讨厌看文件，所以试着做了这个。为了说清楚事情，旁边标有数据的。”

祥子又一次有点感动。刚刚涌出的笑意，被感激的心情替代了。但他不愿意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咳嗽了几声，才继续说道：“很逼真啊，你的技术了不起。”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德福的也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没完，你继续看。”

这句话，是祥子在各种交流软件、交友软件上的个性签名，有时候有着极浓的恶趣味。听到这个熟悉的句子，对祥子来说，这种感觉真好，隔阂好像又消除了不少。

祥子闻言转过头，看见画面上，已经切换到了三视图。通过三个方向，演示着爆炸之后，空天梭震动，周围的泥土刷刷刷地掉在底部，把空天梭垫高，直到全身露出地面的过程。

“这次的成功率是……”

“绝对没问题。就算是每次爆炸垫高1厘米，炸他个5千次，说什么也出来了。”德福赶紧打断。

祥子听着德福信心满满的话，也开始兴奋起来。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棱角分明、身材魁梧的钢铁造物，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刷地一挥的高大形象。

祥子一开心，就变得有些把握不住。他直接了当的问：“你是啥样子的，德福。要不出来让我路路看，哦，我们见个面。”

“可以，在脱困后，我们肯定要见面。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不是现在？对吧。”祥子连连点头，没有回话。按照他的经验，一旦对方采取这种说话方式，其实根本不需要得到回应，自己就会顺着话题说下去。

“是啊！我暂时无法离开。只有在主控制室内，才能随时控制能源分配。我只向你开放了两个舱室，也是为了节省能源，尽量减少消耗。”

“哦，我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很关键。有时候一两秒的差距就是决定生死的界限。”祥子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理解的非常正确。祥子，后面的工作，仍然需要你继续努力。”

“我要怎么做？”

“记得甲型器具吗？我们还有14台。我计划用他们从火成岩中提炼硝酸钾、碳分子和硫化物。你把它们分别搬到外面去，然后定时收取成品就万事大吉了。”

“好像挺简单的啊。”

“有些细节注意到位，确实很简单。”

耶，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舒服的呢？祥子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奥妙。但他很自然地感受到，自己愿意注意德福说的细节。自觉不自觉的就收起曾经的些许玩世不恭，认真地听着德福解说。

德福说的很简练，一二三四就把要注意的说清楚。要点无非就是那几条，甲型器具要固定好，硝酸钾要随时产，随时收，以免发生自燃。尽量使用冷却的火成岩等。

祥子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听完授课，兴高采烈的开始了行动。穿好了防护服，他嘴里又哼着轻快的歌曲，一手提着一只甲型器具，来到了空天梭外面，找了两处温度相对较低的位置，把两只甲型器具相隔5m左右摆开，暂时没有启动，而是愉快的去背石头了。

甲型器具是一种可变形智能多功能性机械。可以根据操作者的需要，启用预先设置的程序，变化为趁手的工具。转化为元素采集工具，那是小菜一碟。但这份工作却又苦了祥子。炽热的岩浆不能用，以免损坏工具，他只能跑上跑下，去寻找、搬运那些已经冷却了的火成岩。这可是费时费力的工作。当然对快乐工作中的祥子来说，那都不是事。

祥子不知疲倦的工作着，石堆慢慢的越堆越高，直到石块已铺满了两部甲型器具中间的空地，德福也发来通讯，告诉他目前的数量，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他才收手，转而抓起一块较小的石块，稳稳当当地塞进了进料口。

祥子在辛劳地工作着，德福也没有闲着，正在忙着推算黑火药的配比，还时不时做一些模拟试验来验证。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黑火药这玩意太过原始，德福所在的教育体系没教过这个不说，随身携带的常规资料库和智能辅助中心，连黑火药这个名词都没有，更别说详细资料，只能由德福重新摸索。

甲型器具在被塞入了石块后，无需启动，就寂静无声地运转了。祥子没有看见震动，也没有听见机械工作的声音。稍微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底部的三个收集盒里，各自有一些不同颜色的粉末状物体出现。祥子顾不得细看，急急忙忙又塞了两块石头到进料口，马上冲到另一部甲型器具跟前，开始了喂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