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离婚（2 / 2）

“你是说……”

“对！你不能给我安全感。别人家的男人，在外面呼风唤雨，而你，在外面只是一个大头科员。在实验小学，你是看大门的；到了九座乡，你也只是报表的。”

“你什么时候能当个科长？当大头科员，你感到很光荣吗？你说呀！”左丽又一次尖叫起来。

“没出息的男人啊！你知道吗？别人问我，你的老公做什么工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你知道吗？”

“你要明白，你是个丈夫，你是个爸爸。你知道为什么王阳从来都不往家里带她的同学吗？嗯？”

“因为，她有一个‘好爸爸’。她的这个‘好爸爸’，实在是太‘有出息’了，实在是太拿得出手了。她的这个‘好爸爸’，一辈子都在当大他的‘大头科员’。在实验小学，做的是看大门的工作。到了九座乡，做的是编报表的工作。你怎么这么有出息？”

“你告诉我，你这一辈子，为什么只配给别人点头哈腰？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个啥？你说话呀！”

“别人有鸡，你也有鸡。别人长胡子，你也长胡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的男人都能顶天立地，而你却永远都只能给别人点头哈腰？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这么窝囊？”

“你比别人是少一个胳膊，还是缺一个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自卑？从结婚到现在，我就没看到敞亮过。你告诉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说话呀？”

“当初，我没嫌你是个中专生，连彩礼都没要，就同意和你结婚了。当时，我觉得你这个人老实，厚道，值得我托负终生。但是等我结了婚我才明白，你这个人不是老实厚道，而是窝囊废！”

“你告诉我，别人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他干仗？别人骂你，你竟然躲着他？你是个啥？你是个驼鸟吗？别人来打你，你就把脑袋塞进沙子堆里？你这么躲，他能不继续欺负你吗？我跟你说了多少回？狼行千里吃肉，马行千里吃草。我跟你说，你连马都不是，你是只羊。是个没出息的羊。就会吃草，就会喝酒的羊！”

“你个窝囊废啊！别人在单位干几年，都能当上科长、处长、主任。你看看你，你当上了啥？在实验小学，你干了28年，还是一个总务处看大门的老师。所有的老师都看不起你，都说你是个‘老好人’。你以为那是在夸你吗？那是在骂你，你懂不懂？”

“老师看不起，后来就连学生都看不起你。你让那帮小b崽子笑话，我跟王阳跟着挨骂，你懂不懂？”

“你啥也不是，啥也不懂！正因为你啥也不是，啥也不懂，王阳在背后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你知道吗？”左丽情不自禁地伤感起来。

“我看王阳哭，我也跟着哭。我跟王阳说，‘姑娘啊，咱没招啊，你爸就那样了，我们能有个啥招？’你猜王阳说啥？”

“王阳说啥？”听到左丽歇斯底里地骂自己，王科早已经成了泄了气的皮球。他嚅嗫地小声在问道。

“王阳说，我也认了。她说，我爸有病，他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算再咋样，我也得认。因为，他是我爸。你懂吗？你听明白了吗？你姑娘竟然说，她认了。她认为，她的这个爹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你到底听明白没有？”左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科听到左丽的哭声长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左丽的电话上收到了一条短信，“丽丽，我同意离婚。这些房子，都给你和王阳，我净身出户。家里的存款，也全都归你和王阳。在王阳未成年之前，每个月我再给她拿1元人民币。考上大学以后，她的学费也由我来出。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祝你幸福。”

左丽看了看短信，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了窗户前面。窗户的玻璃上，映出左丽的笑容。玻璃中她的笑容显得非常诡异，非常幸福，非常耐人寻味，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