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放鸽子（2 / 2）

新兵开拔，渡江北上。在江汉，来自各州府的数万新兵将要接受三个月的战阵、兵刃、攻防演训，随后便要整建制补入淮北战场。夫役们要晚一些出发，大概等春耕结束后，各县发役，运送江南的物资和军械。

这几日，赵平安被崔家里催得根本坐不住。眼看开拔在即，偏偏崔平还嚷嚷着要学崔正堂率领崔家里的丁壮们上阵杀敌。

朱氏见了赵平安就哭，脸都哭肿了一圈。

打仗哪有那般简单？景中年时，淮西险些就销了户，死的人是一层叠一层。你阿爷和你岳父大人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他们有那个命，平儿呢？平儿有吗？

赵平安闭着眼睛，满脑子里都是呜呜咽咽。崔娥盛了一碗肉粥递给朱氏，大姨娘看也没看一眼，抓着赵平安的胳膊仍旧只是哭。

赵平安呆不住了，这一等就等到了正月二十几。霍县丞那收了钱却一直吊着，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家里的耕牛，还指着给二舅兄铺条路换回来呢，不然这几亩地人去翻？想想都觉得手疼。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大姨娘，赵平安寻思着是该去县衙里问问情况了。

如今天暖了，木炭已卖不上价了，少数几个铁匠铺子要的木炭，赵平安又拉不上关系。左右春耕还有几日，赵平安也想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活计。

什么？做香皂卖皮蛋？

开什么玩笑，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谁用得起又谁吃得起？

哪知到了县城，赵平安便被城门口那人挤人的场面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却见小满头上的幞头也乱了，身上的皂衣也被人扯开了缝。

“平安，进城呢？”

百忙之中，陆六也看见了赵平安，指了指城门楼子：“找霍县丞啊，在那上边呢！”

赵平安道了声谢，心说倒是省了几步路。

爬上城楼，却见几个没见过的武将穿得花花绿绿，满脸高兴地走将下来，赵平安让开了道，瞧见后边的霍县丞在和自己使眼色。

“你怎来了？”

“不兜圈子了。”赵平安推手行礼，道：“为的是崔家二郎的事。”

霍县丞一脸恍然，眨了眨眼睛“啧”一声，“这事啊？险些忘了。这几日太忙了，你也瞧见了。”

赵平安：“……”

“来来来。”霍县丞似乎想起了什么，拉了拉赵平安的衣角，他指着城楼道：“你且先在此歇息一会，我去安顿州府折冲府的一干人等就来找你。”

赵平安见他确实也挺忙的，只好先答应下来。进了城楼，只见左右鼓号旌旗，中间摆了几张条案，案上有些橘子、梨、拐枣等吃食，便找了个干净的杯子，筛了一碗茶，一边吃喝一边看城楼下边人群造册的热闹，顺便等消息。

等了也不知多久，看也看得无聊。便又回到楼内，裹了一面旗，迷糊了一会，醒来发现天都快黑了，霍县丞还没来。

这放鸽子的水平是日渐精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