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校舍的玻璃猫(三)(1 / 2)
左正又谈了一个新的女朋友,但是我感觉他纯粹就是为了气我谈的,女生的样子长得还可以,说话办事很放的开,叫琪悦。
是烟萝的舍友。
自从左正和琪悦在一起之后,我就很少会跟左正一起吃饭了,因为以前左正虽然也谈恋爱,但是从来都不会带着女朋友和我一起吃饭,大概是不忍心给我喂狗粮什么的。但是自从琪悦来之后,每次吃饭他都会带来,总是让我好一阵的纠结。
打定了珍爱生命,远离左正的主意,我就开始杜绝能和他见面的机会,甚至为了这个放弃了部分的午饭和晚饭,但是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那天晚上刚好左右无事,打游戏也没什么意思,看视频又找不到什么好看的剧集,正发愁到底是睡觉还是出去拍夜景的时候,有一个从大学开学就很要好的朋友来找我说,要不要去唱歌。
之前的时候,很多人唱歌都喜欢带我,因为我喜欢唱歌,而且大抵上会唱的也很多,唱的水平算是能听,所以我也不用花钱,权当他们请我拿着麦爽一把,然后他们可以在旁边一边听歌一边玩游戏。
他来找我,我当然说好啊,然后披上衣服就出了门去了,结果到了ktv的包厢之后,进门就看见左正坐在角落里,拎着一瓶啤酒跟我打招呼。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搂着的琪悦,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掉,结果还没等我迈腿,叫我来的哥们就迎了上来,拉着我的胳膊说,真是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来,我给你点一个张宇的全套。
我只能笑着应他,说你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然后老老实实坐下来唱歌聊天。好巧不巧,包厢里只剩了一个空位,就在左正的另一边,这样,在间奏的时候,我就可以听左正和琪悦谈论各种烟萝的话题。
个人喜好,生活习惯,平时花销,审美方向,五花八门,而且每次他们结束了一个话题之后,左正都要用胳膊肘戳着我的肋骨,问我:“智障,你觉得怎么样?”
烦不胜烦,我只好不理他,只是唱歌,唱完就坐在座位上玩手机,偏偏左正和琪悦在一边偶尔还会窃窃私语,说了一阵悄悄话,就开怀大笑,笑得很贱的那种,然后偷偷看我两眼。
我心里越来越窝火,实在难受的很,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终于等到下一次左正用胳膊捅我,问我觉得怎么样的时候,我站起来,拎着左正的脖领子就在他脑门上来了一下,把他狠狠贯在桌子上,啤酒瓶被打落在地,于是一阵的乒乒乓乓响起,被麦克放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我就站着看他,完全不想去管其他人,妈的,谁怕谁啊。
左正揉了揉额头,琪悦想要去扶他一下,结果被他推到一边,然后他自己站起来,照着我的脸也来了一下,这个时候当然要反击回去,于是这场友好的ktv聚会就完美地结束了。
各回各家之后,我跟左正并排着坐在夜半无人的马路牙子上面,琪悦在旁边用冰棍给左正敷脸,我看着他们,已经提不起兴趣再跟他打一架了,于是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
左正笑了:“傻*!”
我回敬道:“傻*骂谁?”
左正倒没想跟我继续骂,反而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问我说:“你要不是傻*,怎么会觉得烟萝是因为找了男朋友就不见你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琪悦,脑子当机了,好久才想起来我该问他:“不是吗?”
琪悦跟我说,烟萝当时是真的有事了,而且都不在学校里。
烟萝到底喜不喜欢我,琪悦她们几个是不知道的,但是如果说烟萝在宿舍里说起过的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我了,我觉得大抵是因为我总是死皮赖脸地把我的事情全部讲给烟萝听的缘故。
我讲故事的水平,你们是知道的,总会让人印象有点深,于是宿舍里谈起什么,回想起我的是可能性就很大,所以她们觉得烟萝总是谈起我,虽然让我很开心,也还没有到沾沾自喜的程度。
烟萝喜欢说起我的事情,说起来的时候很自然,但是烟萝说给我听的事情,其实很局限,只限于大学生活,学习上的,还有高中的一部分,我没听过她说起家里的事,也没有听过她讲起家里的人。
当时我只当是女生对这些事多少都有点保护欲,不会轻易地跟人谈起,于是我便觉得,或者等到什么时候到了,烟萝会主动跟我说起,于是我就不会去问起,就好像软弱到不会跟她说起,我对她是什么感觉一个样。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时候,烟萝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的母亲病得很严重,一度到神志不清醒的地步,于是她慌忙地定了回家的车票,连夜赶回了家里,到家之后也都没有看过手机,就去了医院。
琪悦跟我说:“烟萝是没有父亲的。”
我后来想,也许当时烟萝在手机上唯一联系过的,就是跟我说:“明天我有事,不能去了。”
而我却丧心病狂地把这种毫厘当成千里,实在是想给自己一巴掌,但是想了想刚才左正落拳的方向,觉得脸上可能都没有地方能下手了,只好作罢。
我追问琪悦:“后来呢?”
后来烟萝的母亲病情好转,烟萝回了学校,发现我没有再去过那条路上,连着两天在qq上问我,而我已经不回消息了,烟萝纠结了好久,也不再去散步了。被舍友问起的时候,只是笑着说老了,早上起不来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如此美妙的两个误会,导致一段美好的,不管是爱情的萌芽,还是真挚的友谊,或者之外的东西,就这么的消失掉,再也找不回来了,等反应过来的,才想起来,我自己刚刚才说过:
不管你看得到的,看不到的,相信的,不相信的,到了你连看都不能看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已经身不由已了。
左正在一边口口声声骂着傻*,我就坐在旁边心安理得地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