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长生殿（2 / 2）
莫村想了会儿，问道：“西王母是一只虫子？”
梦儿道：“是的，众神最终的模样，在你看来都是虫子。只有虫子才能永生。周穆王当年已经无限接近了永生，但是他害怕了，他害怕变成虫子。于是他选择了长生。你知道长生和永生是不一样的。应该说，只有神的权柄才能永生。”
莫村问道：“那你给张道全他们的是什么？”
梦儿道：“准确的说，我给你们所有人都准备永生的机会，也就是神的权柄。刚才拿出的不过是一颗长生丹而已。但起码比周穆王自己的长生丹要好。因为这颗长生丹的原料，就是西王母的肉。”梦儿忽然哈哈大笑：“你不觉得可笑吗？人人都知道西王母有长生丹，但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丹，却是西王母自己。”
莫村问道：“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梦儿摇头道：“不不不，你太着急了。还有没道揭晓答案的时候。你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清楚。比如说，为什么众神可以永生？”
莫村道：“这不是我关心的事。”
梦儿道：“不，这个你必须知道。”梦儿也不管莫村，自顾自地说道：“众神永生的秘密，就是他们各自掌握的神的权柄。而西王母的权柄，便是梦境。莫村，你确信自己是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而不是众神的梦境中？”
莫村并无兴趣与他讨论这个，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区别？”
梦儿道：“真相。莫村，这个世界的真相。如果你能跳脱出众神的梦境，那你与众神将没有分别，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掌握了神的权柄的人！你将永生！”
莫村道：“然后变成一只大虫子？”
梦儿道：“是的，一只无所不能的大虫子。”
莫村道：“这番话，你是不是对周穆王也说过？”
梦儿道：“是的，他退却了。他选择了长生，他失败了。”
莫村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梦儿道：“你说什么？”
莫村笑了笑，说道：“你根本不是青鸟！你就是西王母。或者说，那只大虫子是你的本体，而你就是西王母的分身。你在挑选继承人，你要将自己血脉传承下去。”
梦儿笑得更加灿烂，说道：“果然，真正能走到这里的人，都是命中注定。当年周穆王也跟你说了同样一番话。所以，现在我并不惊讶。你猜想的没错，我是在挑选继承人，只是这次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抱歉，我确实快死了。一个永恒的神明将陨落，众神将哭泣，这证明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神，不是万能的。”
莫村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梦儿说道：“我说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者说，我可以告诉你，你将继承的是无数个梦境。每一个梦境，都是一个小世界，这些小世界中，有妖有人，有树有山，有真实世界的一切。除了神明。”
莫村道：“那我能救会我师父吗？”
梦儿说道：“在这个世界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创造一个梦境，你还有你师父，或者还有你母亲，你的先生莫证道。”
莫村道：“听起来确实诱人。所以说，现在我们的世界，并不在你的梦中。”
梦儿道：“梦境是美好的，但这个世界并不是。”
莫村道：“确实是。还有一个问题。”
梦儿道：“为什么选你。因为现在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就是如此。”
莫村不在说话，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变成一只大虫子，永远活在梦中。
梦儿伸手点在了莫村的眉心，随后便慢慢消失。而在莫村的意识空间内，好像有人在低语，好像有人在哭泣，好像有人在雀跃。无数的已经入洪水猛兽一般冲进他的大脑。莫村自我意识却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他意识到，西王母又骗了他，神，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他成为了神，世间再没有莫村。但，这并不是他无能为力。
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消散，而此时突然一只小手出现，像是在落水后一把将他救起。两个可爱的声音出现。
宝应：“原来你在这里啊。”
宝灵：“我们找了你好半天？”
莫村狐疑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宝应道：“你的梦境啊。”
宝灵道：“我们用神念找了你半天呢。”
莫村说道：“刚才我碰见了西王母，要把我变成大虫子。接替她，在这里做梦，一直做下去，直到下一个人出现。”
宝应道：“大虫子！不喜欢！”
宝灵道：“你想变成大虫子？”
莫村无奈说道：“我无能为力。”
宝应看了宝灵一眼，说道：“或许……我们有办法。”
宝灵说道：“你不用变成大虫子。”
莫村察觉出什么，抓住两个小孩儿：“不行！绝对不行！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是不行！出去，现在出去！”
宝应快被吓哭了，呜咽道：“那你就要死啦！以后再也没有莫村了。”
宝灵也哭道：“佛牙、颜通、还要路师侄，都死了。你不能死啊。”
两个小孩儿抱着莫村不撒手，哭得撕心裂肺。
莫村推开他们，吼道：“你们快走！我现在意识已经控制不住了，快走！回龙虎山，回去！”
宝应、宝灵被推到地上，二童擦了擦眼泪，手中结印，莫村没来没有见过两个小孩儿这般模样，仙风道骨，好似真的神仙一般。莫村想要上前阻止，但是他们周围忽然升起一道金色屏障，一个声音传来：
“莫兄弟，不要打扰我家天师施法啊。”是归有年。
另一个声音也出现了：“就是，就是，躲开点，别碍事。”容易说道。
金色屏障内，四人围坐在一起，心意相通，金色屏障不断扩大……扩大……
莫村的意识消散，只听得脑内宝应的声音：
“莫村，你不必难过，当我们踏出龙虎山山门的时候，我们看见老天师流泪了。我们就知道今天这个结果。不光是我们，佛牙、颜通还有你师父都已经准备好。一切都是天意，我们跟容易、归有年的相聚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单凭我跟宝灵是造不出一方天地的。西王母要将梦境的权柄传承给你，他需要你的不死神和意识空间。我们就另外造一个空间，让梦境进入这个地方。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莫村如封魔般苏醒了过来。他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口中一直骂着：“骗子！骗子！”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身处青鸟大船至上。周围的空间正在破碎，天塌地陷。
东方阵灵松开了手中的铁链，不由的说道：“他们真的做到了，真好。”说完便消散了。西边的铁链也送了，青鸟一飞冲天，破开空间，出现在黑沙地。
红娘正坐在窗口发呆，忽然心好似抽搐一般砰砰跳，眼泪不自觉地留了出来。她出门张望，所有人都泪流满面，心像揪住了那么疼。忽然天空中一阵雷鸣般巨响，一直大船破开虚空，一头栽像黑沙地。只在一瞬间，便砸在沙漠中，船体从中间分成两半，就在远处的碎叶城，也如地震一般。
天宝十四年，史称“安史之乱”的那一年。碎叶城发生大地震，死伤无数。碎叶城外黑沙地，因为地震，出现一艘大船，想必是上古遗物，有推测认为以前黑沙地原本就是海洋。同年某一天，世间所有人动物忽然全部跪下，眼睛流泪，甚至不少吐血身亡，随后又恢复正常。也正是在这一天，天下大乱，安禄山部杀进长安城，唐玄宗逃出。自此，唐朝由盛转衰。天下刀兵四起，民不聊生。更为奇怪的是，人间妖魔横行，生灵涂炭。
天下修士在龙虎山召开大会，共同推举白玉京张道全为天下修士盟主，带领人族反击妖族入侵，人妖大战再次爆发。这是一场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