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随飞灯般远去(1 / 2)
“该醒了。”老头唤醒了冬云晨。
冬云晨裹好了之前老头给的衣服便离开了干草铺好的床。
“我这可不是你白住的,去,给我把门口的柴劈了。”老头指着昨天背篓中的木块转身又去了炉灶前。
天才刚刚蒙蒙亮,冬云晨擦了一下鼻涕拿出一个木块放在木墩上,左手将斧头拿起调整好身体猛地举起向着木块劈去,可是那木块也仅仅是被劈开了一道小缝隙罢了。
冬云晨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斧头,斧刃在木块上胡乱的留下裂口,又一次又一次,木块裂开的哗啦声传来,冬云晨也喘着粗气,拿着斧头的左手颤抖着,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冬云晨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能够快速恢复过来,但这冰冷的空气让冬云晨的肺和嗓子出现了不适感,尽管血液已经暖和了起来。
短暂休息后,木墩上再次被放上了木块,冬云晨再次挥动着斧头,一下又一下重复着,可是有很多次木块都被掀飞到了地上,完成的效率太慢了,而冬云晨早已经累了,力量一次不如一次。
“为什么?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了吗?”冬云晨看着手上的老茧又紧紧握紧。
“那我拿什么去找到那些我在意的人!我绝不能这样下去!我才是这副躯体的支配者!即便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冬云晨咬紧牙关再一次挥起了斧子。
听着屋内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冬云晨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力气也不知不觉多了一些。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菜粥便端了出来,看着地面上零落的几块劈好的木材,老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冬云晨过来吃饭。
“前辈,我应该称呼您什么?”冬云晨放下那个有几个裂口的陶碗问。
“叫我什么?叫我一声爷爷听听吧。”老头调侃道。
“罢了罢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老头喝了一口粥继续说道。
“你还是少套近乎,自己把这材劈完,后面还有很多,估摸些没多少日子了,后面就会下雪咯。”老头掐了几下手指说道随即又带着另外一把斧子和背篓出门去了。
“中午自己拿桌子上的饼吃了,我不会回来的。”老头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
冬云晨也收拾好碗筷,路过屋内的桌子时,那些凌乱的的纸引起了冬云晨的注意。
那些纸的旁边堆了几支早已经用完了笔,已经沾满了灰尘,密密麻麻的字占据了纸的表面。
“今天所经历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忘记的,等着我吧!”这是一张发黄最严重的纸上写着的,字迹很潦草,上面有很多处血迹。
“又是过年了,我还记得,一天一天数着日子,今天又要去给你们上坟了,对了,我前几天抓到了一条好大的野猪,还怀着呢,到时候给你们弄点好的。”纸上并没有写是多久。
“今年的雪好大,你们都没玩过雪吧,我替你们玩过了,想必你们很高兴吧。”
“怎么办,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昨晚,我梦到我们一家吃着团圆饭呢,怀空都长那么大了啊,都会写字了,我还看见他写的爷爷是他最喜欢的人,要一辈子在爷爷身边。对了,陆啊,你得好好对你妈,你工作最忙了。”
冬云晨一直翻阅着纸上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如此的话了,还有许多日子,约摸是亲人的生日,而有很多张纸都是写了对孙子的事情,孙儿的满月、周岁、成人礼,而有一张纸上写满了过年了,只是最后一个的字迹很浅,但是痕迹很深,断断续续的,笔中的墨在这是应该就结束了。
放下纸张,许多情绪涌入冬云晨心中,一个人靠着如此就像这样独自活了二十余年
“那么我又是为何而存在的,就我现在这样,那些虫子都有所求之物,那么我又应该做些什么。”冬云晨不免如此想着。
沉思片刻,冬云晨站起来继续去劈柴了,一下又一下,尽管仍然很慢,但起码做到比之前更好了,冬云晨不断地挥舞着,柴薪逐渐堆了起来,一块又一块。
坐下,起来,挥舞,太阳下冬云晨的身影不断变换着,又是一天日落,冬云晨感觉腰酸背疼,而老头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是木块,也有野菜,只不过很少。
“又快过年了。”老头坐在门槛处看着远处。
“是啊,快过年了。”冬云晨回应道。
“过年咯,又到了我最喜欢的日子,我这人看来不管怎么样都喜欢热闹。”老头走进了屋里坐在了桌子旁。
他拿起了一张纸看了看又放下了,刘青山想写一些什么,但也想起了笔早已经没墨了,就这样摸着,在纸角捻着。
不断地翻着自己以前写下的那些,眼泪已经在浑浊的眼中打转了,但他还是拿起了笔,在那只有笔痕的第二十年后再一次写下了第二十一年。
放下笔时,突然老头注意到纸上有一些笔痕,将纸贴近辨认着,写着“爷爷,我们回来过年啦”。
老头认真抚摸着,一遍又一遍,颤抖着,老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落着,不断地擦着眼泪,一个老人发泄着这二十多年的寂寞已以及对亲人的思恋。
“真的是你们吗?一模一样,和梦里一模一样啊,你们真的回来了。”老头将纸放在怀中,仿佛这就是他的孙儿一般。
“爷爷,我们回来过年了。”冬云晨从门外走了进来,灯很昏黄。
“好,好,一起过年。”老头泪眼婆娑,眼神中充满了慈祥,就像孙儿真的回来了。
老头将冬云晨抱在怀里,至少在此刻,他觉得他的孙儿就在这里。
那晚,老头睡得很早,他笑得很高兴,想必在梦中他们真的在一起了。